“姑娘，姑娘？”高氏跳起来，大声朝烛光昏暗的房间喊道，“快走吧，再晚回府要来不及了！”

    徐盈打开门来，看到外头的月色也吓了一跳。

    她不过是和檀郎互诉了一会儿衷肠，怎么就到这个时候了？

    “奶娘，母亲她们不会发现吧？”徐盈脸色一白。

    高氏也吓得够呛，急忙把徐盈拉过来，细细察看徐盈的模样，见她衣裳整齐，只是鬓边的头发丝有些乱，显然两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没有在她睡着后做过分的事。

    “姑娘，咱们先回去再说吧。”徐盈慌了神，她不能慌，高氏反倒冷静下来，拉着徐盈说道。

    徐盈回过头去，痴痴地看着苏檀，“檀郎那我走了，你可别忘了，明日在朱雀大街，我再来找你。”

    苏檀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明日你再来找我。”

    这巷子里不怎么好走，有常年没修的路，形成一个个小坑，稍不注意就可以绊住。

    两边的住户洗衣、洗碗的水经常往地上泼，脏水流过坑里，就形成一个小水洼，一不小心踩进去就鞋袿尽湿。

    苏檀本来想送两人出去，但他今夜为了和徐盈幽会，把房里仅剩的半根蜡烛给用完了。要是送两人出去就得摸黑回来，徐盈舍不得情郎遭罪，干脆和高氏手挽着手，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去。

    期间高氏还一个没注意，一脚踩进一个烂泥坑里，不仅鞋袜都被脏水湿透了，连带着裙摆上也沾了一大片污泥，那难闻的味道跟了一路，就连路边的人都露出嫌弃的目光。

    更加难办的是，时辰晚了，街上的轿夫都各自回家去了。

    两人回去叫不到轿子，好在高氏记得路，硬是拉着徐盈走到了徐家角门前。

    “高嬷嬷，杜鹃姑娘，不是说好了尽早回来，怎么都到现在了？”哪怕两人是“徐盈面前的红人”，家丁也忍不住发起牢骚。

    按规矩他早该回去睡觉了，偏偏答应了两人留门，一直等到了现在。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当值，家丁心里当然有想法。

    高氏也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现在，赶紧往家丁手里塞了一块碎银，“没想到今日找那大夫看病的人挺多，一直排队到了方才，这点银子你拿去买点酒喝，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好说，好说，高嬷嬷也太客气了，小事一桩，都是应该的。”家丁掂量了一下手里碎银的重量，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分量的碎银能抵他半个月的工钱了。

    只是……他瞥了两人空落落的双手。

    不是说带杜鹃去看病，怎么空着手回来的，大夫怎么着也点给杜鹃开些药吃吃吧？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了，高嬷嬷和杜鹃那是他们姑娘身边的人，再怎么也轮不到他管，他只需要把这半个月的工钱挣到手就是了。

    高氏和徐盈回到院子里，一直等着院里的丫鬟急忙给两人开了门。

    杜鹃穿着徐盈的衣服等在徐盈房中，一颗心悬得老高，终于等到两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