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沐浴完。

    长发湿湿氲氲的搭在背上，胎毛刘海是雾黑的，白嫩的脸颊被水汽晕红，倦懒凉薄的眸氤氲几分无辜感，美极了。

    贺律忽然觉得喉咙干燥，上下滚动一番，快步到桌前端起水杯，将满满一杯水喝尽。

    绫烟撇过眸，没往那看。

    径直往门外走去。

    “诶。”贺律喊住了她，绫烟回眸，神色似乎动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贺律没注意到，只是继续说：“钱给多了。”

    绫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强忍胸腔里泛滥成灾的病态念想，身子绷紧了，声音却不冷不淡。

    “我人傻钱多。”

    贺律：？？？

    没回复，绫烟就快步离开，只有轻飘飘的关门声，能表示，她方才确实来过。

    贺律看着手上的一沓钱，舌尖抵住了后槽牙，垂头，灯光似乎昏暗了些，打在她身上。

    半明半暗，低低的笑声性感撩人。

    ……

    绫烟回到家里，盯着窗外的青绿的小竹林，眼神很淡，唇抿成一条直线。

    被放出来的光光不明所以：

    绫烟散漫的啧了声，面无表情，抬起手臂撩了下耳畔的发。

    “怕他回到天界缠我。”

    “光光。”绫烟突然出声打断光光，陡然，眉目间的凉薄更甚，眼白间透出猩红，眼底泛起强烈的恨意与戾气。

    整个人透出一股滔天的恶意，她不屑的呵笑一声，眼底泛出泪意，她眨了眨，泪珠没掉下来。

    声音哽咽着又透出悚然的冷。

    “有些人，活着，就是用来赎罪的。”

    她身上的罪恶洗不干净的。

    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她肮脏的就像臭泥生长出的贱草，不堪又丑陋。

    这样的她，洗不干净，腾不干净。

    她又怎么能让，司劝继续跟她在一起，他太好了，怎么可以被她弄脏……

    怎么可以……

    绫烟闭了闭眼睛，呼吸因为强大的情绪波动而急喘，戾气丝毫不消平。

    望着竹林。

    扯了扯唇：“司劝有他的路走，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四百年前，她能狠心跟司劝分手，就做好了往后不掺和他的人生的准备。

    绫烟所有的克制隐忍，全部都摁在了司劝身上。

    光光不敢多言，也知道自己口误，说错了话，瞧了一眼绫烟，还是顶着害怕，温吞的说了一句。

    绫烟强忍乖戾，把光光屏蔽掉。

    晚风陡然猛烈，吹打小树林，绫烟打开窗户，呼吸着泛着凉意的风，敛住眼底的疯狂。

    ……

    *

    清晨六点半。

    绫烟随便穿了一条白色裙子出门，刚打开门，撞上了要出门的贺律。

    “挺巧。”贺律主动打了声招呼。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手腕上的袖子卷起两翻，露出细白的手腕，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绫烟垂下睫，咬着下唇的内肉，快步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