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岚身子登时一僵，眸子不可置信地睁大，脸上极符合人设地露出震惊神色。

    “是你？！”

    牧冽遥并不接话，且像是嫌弃眼下二人动作还不够暧昧，竟干脆揽住了池岚的腰，又俯身将头埋在对方肩窝处，极似雄狼圈住了自己看上的猎物。

    占有欲强，又孟浪。

    “臣之前虽允诺了长公主殿下见面时会偿还恩情，不过却是没预料到今日这样的情况。”

    池岚挣不开牧冽遥的禁锢，又不明白对方用意何在，只好被吓住了一样低垂着眉眼听对方的絮絮耳语，心中适时地想道:你当然预料不到。

    因为今日这场刺杀，是他与子桑辞约好的一出戏码。

    不过他也只是要子桑辞设计搅乱这场夜宴，却未曾想到对方竟当真神通广大，不知从哪寻来一个如此憎恶苏家人的孤女，搞出这么一场刺驾的大场面。

    想来若是成功了，他便将罪责尽数推到池岚身上；即便是失败了，也能收拢一下自己的人心，横竖都是不亏。

    不愧是子桑狐狸，心脏的都没边了，也就原主才会傻乎乎的跑过去与虎谋皮。

    牧冽遥注意到了池岚的出神，却把那当做是对他言语的惊慌，遂将手中一截窄腰掐的更紧了一点，继续道:“方才在殿中，臣见殿下红着眼落泪，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心下就在想了……”

    他忽而抬手，带着剑茧的指腹将池岚眼尾揉的更红了一点，肖似染了花汁般艳。

    明明是十分缱绻的动作，可牧冽遥的眸底却压着一点暗色，语气也莫名咬牙切齿，一句话愈说到后面愈慢，到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

    “长公主殿下从小到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惯、善、欺、人。”

    池岚:……？

    系统思索了两秒，方才迟疑回复道:

    池岚顿时感到荒唐起来。

    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彼时顺帝尚且没疯癫到临终前那样的程度，偶尔还念在池岚是明妃留于世间最后一点血脉而对他极好，也会让他随其他适龄的皇子与官宦子弟一同读太学。

    牧冽遥那时候刚刚满十一岁，明明是所有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却因着素来胆大当上了孩子王，就连几个皇子也和他关系极好。

    毕竟牧将军府手握兵权，牧冽遥又是家中的独苗，日后接管玄甲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拉拢到手，定会是夺嫡的一大助力。

    池岚比他大了该有五岁，那会儿五官轮廓中的稚气褪去了不少，已经显露出日后姝丽的风采，又因顺帝对其偏爱有目共睹，因而是太学里适龄的世家子争先讨好的对象。

    正是处于漩涡中心的两人。

    池岚虽是披着个长公主的身份，却到底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看着一众半大少年对着他求偶般的争奇斗艳只觉反胃，便端着皇家威仪的架子装冷淡，只求顺帝早日发疯症，他好心安理得的在观凝殿里躲清闲。

    与牧冽遥年幼时的孽缘，确实是一场意外。

    实在是牧冽遥那厮自小便是个不驯的刺头，偏不知从何处认准了池岚瞧不上他，隔三差五的就要在这对外温婉娇柔的长公主面前呲一呲尚未磨利的狼牙，搞些似针对又似引人注意的把戏。

    不是在他书中塞虫子，便是偷偷揪一揪他发尾坠着的小饰品，又或者吓走同他搭话的其他太学学子，简直幼稚到令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