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却顿住了。

    过去的她并不是这样，至少在一年前，绝非如此。

    就好比初到贾府得知贾琏被玉浓的迷心蛊捏在掌心里时，当着王熙凤的面一巴掌落在玉浓脸上，不仅仅是为了对王熙凤表忠心。

    以及知道陈姨娘不是好货时，直接选择药哑她，最后让她痛苦死去，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眼耳消停。

    那个时候的林宴，还是她自己。

    等宝玉收拾好，三人一同前往家塾。

    看着散落在到处的阳光，林宴无声轻笑。

    过去的林宴从未消亡，书里的林黛玉，亦非过去。

    不过火与水相容，是碎冰酸梅羹，亦是白粥座上温。

    系统声音才落，林宴就看见学堂门口贾代儒正在用戒尺抽金荣手心，跟前还站着贾言。

    “还敢不敢胡闹了？！”贾代儒怒斥。

    金荣满脸都写着不服，余光瞥见学堂里探出头往外看的人越来越多，一时恼得很，愤怒开口:

    “分明是秦钟每天跟着呆霸王鬼混，您老人家罚我做什么？我说他说错了么？他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先娶个秃驴做媳妇儿，又成天给薛蟠卖脸，凭什么打我！”

    “放屁的话！你不就是觉着薛蟠不带着你玩，所以才老给秦钟找事的么？整日里胡说八道，是个什么德行？”

    贾言怒骂，正在气头上瞧见林宴，瞬时蔫成一团，转身给贾代儒行了礼要撤，却被林宴先声拦截:

    “许多日不见，言哥儿又长高了，竟比环儿还高出一大截。”

    贾言自知躲不过，唯有悻悻一笑，看过她身边的贾环，故作镇定:“林姑娘安好，多谢夸奖，我近日已成太爷的下手，负责规整学里的纪律……”

    言下之意，是表明自己没有欺负贾环也没闹事。

    林宴听得出来。

    被贾言这一套留有后遗症的模样逗笑，她又说了几句夸话，将贾环交给他，放了他们与宝玉一道进去念书，方才取出自己准备好的药物交给贾代儒:

    “太爷身体可还好？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药，您吃了也好保养。”

    谁知贾代儒楞了一下立刻拒绝，只回以慈笑:

    “林姑娘破费了，我一切都好，用不着这样好的东西。难为你特意为我跑一趟，暑气再过不久就要上来了，你身子向来不好，听说最近又在忙着医馆的事，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才好。”

    林宴被他这番言行惊到。

    因为以往的贾代儒是个不负责任的伪学儒，请假收礼都是常有的事，如今亲自管教起学生不说，连礼都不收了。

    “太爷还是收下吧，这药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您每日要管教这么多人，难免乏累。”林宴又试探性的说。

    “罢罢罢，有林姑娘的这份心老朽已经知足了！琏二奶奶一直有关照我们老两口，平时补药什么的从未缺过，就是家里少了什么，还没想着去要，她已经让人送来了。如今我断不能再收姑娘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