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很怕老爷被大少爷气出个好歹来，坐在旁边，一直观察着他，见老爷只是望着车窗外发呆，微微松了口气。

    司机想去上厕所，有些憋不住，频频从后视镜里看老李。

    看老爷的样子，一时半会还不想走，可他等不及啊。

    司机屁股在座椅上轻轻动来动去，很怕自己憋不住，那就等着滚蛋吧。

    老李和司机的视线对上，看到他正乞求的看着自己，一脸的痛苦，瞬间就明白了。

    用口型说道，“去吧。”

    司机像是得到大赦一般，急忙推开车门夹着腿朝外跑去。

    看着司机滑稽的样子，老李有些想笑，眼角撇到老爷，又笑不出来了。

    “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若这是他想要的，我不勉强，就如他所愿吧。”陈峥保持着姿势没有变，悠悠说道。

    老李一征，“老爷，您……”

    “陈海虽然说不怪我，但他也说了，不会原谅我。”陈峥回头，看着老李，“我有时也想过，年轻时候我以为赚很多的钱，给佳慧更好的生活，就是爱她，却没想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对于佳慧来说，他的陪伴比给她更多物质上的享受更重要。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老爷，总有一天，大少爷一定会体谅您的。”老李看着老爷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般，心疼的说道。

    “老李，当年佳慧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陈峥喉咙动了下，半响，才慢慢问道。

    这个问题，好几次都到了他的嘴边，可他都没有问出口。

    因为不敢，怕面对做错事的自己。

    老李没想到老爷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轻垂眸子，叹了口气。

    “当年，夫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就天天盼着您回来，可她又不让我给您打电话，怕打扰您工作，直到她闭眼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看着门口方向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老李的声音有些颤抖。

    每当想起那一幕，他也会感觉老爷对不起夫人。

    只是他只是一个管家，主人做什么事，是他没有资格过问的。

    陈峥心口一疼，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佳慧……

    司机上完厕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坐在驾驶位上，直喘粗气。

    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脸色不好的陈总，很想将自己的气喘匀，可越想喘匀反而越喘的厉害，急的他大冷天的，愣是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

    “不着急，你先休息会，休息好了咱们再走。”陈峥看着后视镜，对司机温和的说道。

    司机，“……”

    陈总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给他说过话，他这是要起飞了吗？

    几分钟后，司机调整好自己，扭头看向陈峥，恭恭敬敬的问道，“陈总，接下来去哪里？”

    “机场！”陈峥说道。

    司机一愣，这是打算要回去了吗？

    老李也没想到陈峥会马上要回滨城，看样子真如他所说的，他不再逼迫大少爷回陈家了，让他选择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亦如他当年自己的选择。

    “走吧。”老李见司机发征，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