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鬼物正是长空，嘴角渗血，衣服破烂，破口处有血肉绽开，应该是在刚刚的导弹攻击中受了些伤。

    在看清楚说话鬼物模样的时候，小贝是非常开心的，这意味着江城小队没有追错人，江城无碍！

    “李负责火力支援，其他人迎战。”

    小贝面无表情的看着电子屏幕上的长空指挥。

    “切换自动驾驶模式。”

    车厢内部中红光突然闪烁。

    “自动驾驶已启动，持续时间倒计时0:30:00。”

    人工智能的电子合成音回应。

    “江城小队，全体出战！”

    装甲车内闪出三道人影，一银两黑。

    “其实我想说，这是为你们挑选的墓地。”

    小贝双手抱胸沉声说道。

    “哦？就凭你们三个？还有那辆铁王八？”

    长空声音不急不慢，十分从容，丝毫没有被围攻的觉悟。

    “你觉得为什么我明知道这里有埋伏，依然选择钻进口袋吗？”

    不等小贝回答，它继续说道。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长明？”

    此时，似乎有狂风吹袭，所有漫天烟尘随风而起，数十道直径足足十米的尘龙卷缓缓成型，贯彻天地，天地为之一清，奇怪的是在场众人没有察觉到半点风的气息。

    宝山半山腰处有“人”，凭虚御风，踏空而来。至近处，众人方才看清，来者高冠博带，古意盎然，衣带当风，气质清朗，好似先贤大儒，只是不知衣服之下究竟是何等风光。

    鞋履及地，堪堪站定，众人才发现这只鬼物面若桃李，艳丽无双。

    她蹲身朝着小贝微微一礼。

    “妾身青萍，见过官人。”

    声音清脆，却又有种魔力，仿佛有千种柔情，勾人心魄，身段婀娜，礼节无可挑剔。

    “风起青萍之末？”

    顾远下意识问道。

    青萍悄抬螓首，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对美目看向顾远，眉目紧缩，神情哀怨，轻叹一声。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做连江点点萍，漂泊无一，无根之人罢了。”

    如果不是她身边尚有数十道尘龙卷翻涌不止，恐怕顾远真会把她当作一个伤春悲秋的柔弱女子。

    “两只长明就想留住我们？”

    小贝心中稍稍估算，以江城小队的配置想要击杀这两只鬼物可能不太现实，但如果只是一心逃命，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官人莫要误会，妾身生性软弱，无意与官人为敌，只是夫君独木难支，方才出手相助。”

    青萍看向身边的长空，娓娓道来。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小贝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鬼物究竟是想干什么？

    “还请官人可怜可怜我那些孩儿，出生至今，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且让他们饱餐一顿。”

    青萍语气柔弱却情真意切。

    小贝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紧张。

    “它们在哪里？”

    “在江城。”

    回答小贝的是长空。

    “不可能！我们已经排查了所有的地方。”

    长空有些玩味的反问。

    “确定是所有的地方么？”

    “什么意思？”

    “你们住在地上，我们住在地下。”

    这一句话让江城小队众人如遭雷击，是的，他们之前的排查都是在排查人类文明中理解的居住地。就像杰哥说过的，鬼物只是与人类相似，但终究不是人类，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鬼物却可以。

    比如，城市排水系统中的下水道！

    “那天以后我们排查了所有社区，再没有人失踪的记录，食物呢？”

    小贝的声音有些颤抖。

    “总有些人是被人类社会遗忘的。”

    长空笑着回答道。

    它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已经明白它的意思。

    江城很大，人口很多，所以乞丐、流浪汉也很多，明明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些人却只是丝毫不起眼的边缘人物，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对于江城这种大都市的人来说，街边流浪汉或者乞丐变多变少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最多会在茶余饭后感慨一句，似乎最近市容变好了不少。

    乞丐和流浪汉是人，但也不是人。

    “所以你们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就是为了让那些鬼崽子饱餐一顿。”

    “说对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

    “有你们在，活动终究不太方便。所以，想请诸位，死一死！”

    长空仍是笑着，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冰冷彻骨。

    “还请诸君可怜可怜我那些孩儿们，莫要再活下去了，妾身感激不尽，他日定当当牛做马定会报答诸位恩情，还求诸君成全。”

    青萍出声附和，声音绵软，眼底藏泪，泫然若泣，似要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