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

    大厦顶楼，灯火通亮。

    桌上的手机正不停震动着。

    看到来电显示“母亲”，一只骨节分明，氤氲着湿气的手挪了过去。

    迟疑片刻，点开。

    “小聿啊，墨墨明天下午有场自由滑比赛，妈临时有事走不开，要不明天……你替妈去看墨墨比赛吧。”

    电话里的声音温软柔和，内容却听得盛聿倏地皱紧眉头，两片薄唇微抿，甚至就连唇下的小痣都在无意识收紧。

    他微抬眼帘，瞟向办公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儿穿着冰鞋舞步翩翩，量身设计的考斯滕服包裹着玲珑身材，一截细腰更是显露无疑。

    纤瘦白皙的指尖，缓缓伸向女孩儿清冷的眉眼，顺着高昂的天鹅颈一路下移，直至腰间停住。

    盯着那截细腰，喉结不禁上下滚了一圈。

    “小聿？”

    见他半天不开口，电话里及时传来呼声，唤回走神中的人。

    盛聿立刻将照片反扣下来，许是工作了一整天，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开口时嗓音微哑，隐带着些许落寞，自嘲一笑:“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了。”

    自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姜青墨就再也没正眼看过他。

    他去，反而会让她徒添烦恼吧。

    “当年的事过都过去了，真以为墨墨到现在还斤斤计较着啊。”

    那件事真要说起来，也不能算是他的错，墨墨也只是当时气过一阵，之后就释怀了。

    只有他，因为那件事，整整五年都不敢回家跟人见面。

    “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盛母也不跟他多废话，要是不想去，她就找别人替她去。

    盛聿赶忙从桌上一堆报告书下，抽出一早准备好的门票，拿起来微叹了一声:

    “那好吧，我…去。”

    “这就对了。”

    对于儿子的知趣，盛母十分受用。

    嘱咐他别忘了准备墨墨最喜欢的长耳兔后，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匆忙挂断电话。

    办公室重归寂静。

    盛聿放下手机，将照片翻过来重新放好，眼前再次浮现五年前病房里的一幕。

    “如果你当时来接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在icu躺了足足四天才脱离危险期的人，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