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第一道战壕内的火铳兵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得到命令，他们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弹丸发射了出去，两千四百颗炽热的铅弹飞出了铳膛，直奔山坡上汹涌的人头。噗噗噗噗，铳弹打入人体的声音不断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汉军就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血雾腾起，很多人身上出现了恐怖的血洞，有的人更是被几颗弹丸同时命中，就像是被散炮子击中一般，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铳弹的威力被发挥到最大，这些人直接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地的零碎，血腥味刹那间充斥了整个战场。即便是举着步兵盾的汉军也不可能抵挡铳弹，步兵盾被打的四分五裂，后面的士兵自然也是遭了殃，铳弹的动能丝毫不减直接打入他的胸膛，这些汉兵不过就是从左良玉和高起潜的兵马转化而来，这些卫所兵平时连军饷都拿不到，更不要说自身的防御装备，基本上这些军头都恪守一个原则，自己的家丁装备齐全，剩下的卫所兵那就自生自灭，运气好的能有一身破烂的棉甲，运气不好的那就一身鸳鸯战袄，有的人怕死自己制作了一些皮甲，甚至是纸甲，反正聊胜于无，这些东西只能带来一点心理安慰，真要是上了战场，那跟什么不穿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满蒙联军给这些人配置的盾车倒是起了不小的作用，铳弹再厉害也不可能打穿厚厚的盾车，躲在盾车后面的汉军逃过一劫，虽然前面被打的木屑飞溅，但是后面的士兵安然无恙。被第一阵火铳打懵了的汉军一个个抱头鼠窜就往盾车后面躲避，这些汉军虽然听说过天雄军的大名，也知道朝廷新军的火器很犀利，但是实际上除了一些高级将领以外，这些普通的卫所兵并没有跟天雄军并肩作战过，每次上战场他们都缩在后防线上，天雄军自己冲在前面，虽然在面对流贼的时候能打胜仗，可是流贼的惨状这些卫所兵并没有见识过，无知者无畏，所以他们才能在蒙古士兵的督促下发起攻击，可当天雄军的火铳开火之后，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这些新军能无往不胜，还能打的大清国满地找牙，原来他们手中的武器竟然恐怖如斯。被火铳命中的士兵往往因为铅弹的碎裂，胸口炸开一个大血洞，快速失血加上空腔效应，这些士兵在倒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而被击中四肢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基本上是截肢的命运，而作为仆从军，清兵更加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截肢之后得不到护理，这些人会在哀嚎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腐烂发臭，最后感染而死。

    可前方的汉兵遭受到打击，后方的汉兵不清楚情况，依然硬着头皮往前冲，士兵们呐喊着，奔跑着，仿佛金银财宝正在向他们招手。“第二阵，放！”嘟嘟嘟，号声响起，中间战壕的两千四百名战士端起火铳又是一轮射击。那边又是惨叫着扑倒了数百人，可是明显没有第一轮的效果好，因为有不少人已经躲到了盾车的后面，铳弹的命中率降低了不少。钱明德在山上急道:“大人，距离太近了，他们的盾车如果不打掉，肯定会冲进来，要是突入咱们的战壕打成近战就得不偿失了。”卢象升抿住嘴唇，炮弹不多，如果打汉兵就需要用火炮的话，那后面两黄旗冲阵的时候他们岂不是无炮可用，前线不是没有考虑的盾车的情况，天雄军也是有反制手段的，卢象升挥手道:“不，钱将军，火炮不动，我相信这些盾车难不倒前线将士。”天雄军对付盾车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他们有个非常好用的武器，震天雷。集束震天雷的威力可比普通的炮弹要大得多，只要他们扔出集束震天雷，再配合上猛火油，应该能将这些盾车炸翻烧毁，卢象升相信前线将士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二十步！前锋距离二十步！”一线的观测手大声喊道。两个团的团长当机立断，二十步的距离，军中投掷力气大的士兵完全可以将猛火油罐子和集束震天雷扔到这个距离上。“放！”第三道战壕的士兵扣动了扳机，又是一大片汉兵栽倒，至此，第一轮三段击射击完成。“扔！扔出去！”一线的军官下令道。得到命令的大力士们将已经捆在一起的集束震天雷全力投掷了出去，紧跟着飞出去的还有几十个猛火油罐子，甚至一连串的灰瓶也被扔了出去。这是袁承志提议的新战法，在制造总局的一次实验中，他们偶然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那就是粉尘会发生爆燃，不要说石灰粉，就算是面粉也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一袋面粉扔出去遇到明火会瞬间爆炸，产生炸药包一般的效果，这个新的发现立刻被应用到军事上，青弋军甚至专门发明了灰瓶和猛火油配合的战术。现在袁承志将这个战术传授给天雄军，大大增强了天雄军手头武器的杀伤力。轰轰轰，惊天的爆炸声响起，集束震天雷的威力不是开玩笑的，巨大的冲击波将盾车给直接掀翻，后面的汉军士兵被撞得飞了出去，一个个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