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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首席除妖师[重生] 第64章 鬼箭羽（七）
江缨便以施咒为由遣退了侍女，管家虽没对此提出异议，但看着江缨、语气和善地说了句:“大人若有什么需要请和我说，小人会一直在门口候着。”
这就差直说会在门口监听她了。
江缨挑了挑眉，装傻道:“那就有劳了。不过清心咒施展起来讲究一个静，期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到夫人，所以也请你注意不能在门口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夫人。”
接着江缨关上了门，直接在门上贴了一个静音符，这张符咒会让门外之人听不见屋内任何响动及谈话，所以刚刚江缨才特地对管家说清心咒不能有任何响动、需要绝对安静，否则一点声响没有也会让听门的管家起疑心报告广南王。
“江缨大人，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江缨回神看了一眼坐在桌边显得惴惴不安的苏夫人，答非所问道:“夫人，我刚刚贴的是静音符，这符咒会完全屏蔽房间内的一切动静，也就是说我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都不会被除了我们两人之外的人听见。”
江缨对上苏夫人因为疑惑的眼神，开门见山道:“夫人，我刚刚说了谎，我在鬼箭羽山见到远比我刚刚告诉广南王殿下得多。”
听闻此言，苏夫人刚刚缓和一些的面孔又变得铁青起来。
江缨看向佛龛前的十四只白蜡烛:“我之前问过夫人为什么是十四只白蜡烛，夫人那时候说是因为您十四年前就开始吃斋念佛了，每过一年增加一只蜡烛。”
“但是夫人，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吧？十四年前您为什么会开始吃斋念佛呢？又是为什么没过一年就会增加一只蜡烛呢？”
“——直到我见了鬼箭羽山那十四具尸体，我突然有了个推测，夫人可以帮我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十四年前，广南王第一次虐杀府中的少女，将她埋到了鬼箭羽山，你为了这个少女点燃了一只白烛。再此之后的每一年，广南王都会残忍折磨死一位少女，而你就再点燃一只白烛，是吗？十四年过去了，广南王一共杀了十四个少女，而佛龛前又有了十四只蜡烛，是你在为那些往生的少女做得祈福，是吗？”
江缨没有放过苏夫人的任何情绪变化，看着她的面色从惶恐不安、面如死灰，可是即使如此，她的精神也没有紧张到要晕倒的程度，比在广南王身边的精神状态要好上很多。
所以，苏夫人的精神状态差，至少不仅仅只是因为邪祟的出现，她身边的广南王也是她的精神压力之一——也是，和一个喜好虐杀丧尽天良的畜生生活在一起，任谁都会感到害怕吧。
苏夫人颤抖着嘴唇:“你想做什么？”
“这么说，夫人是承认我说的推测了？”
苏夫人看着江缨，眼睛里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半晌流下泪，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是放弃了一切希望而呈现的颓丧:“你说都对。江缨大人。”
江缨道:“你愿意去指证广南王吗？”
苏夫人猛然睁大眼睛看向江缨:“不行！”
她的面容以为过度的害怕与激动而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你在开什么玩笑，江缨大人？那可是广南王，是大贵族！他要杀了我们，我们怎么能反抗的了呢？做不到的，不要说那些少女，就算他今天要杀了我，我也只能接受！只能祈祷来生那些少女转生个好人家、出生在贵族之家，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她神经质地碎碎念着，一边站起身来往佛龛前跪下，“我每天都虔诚祈祷，佛祖会听见我的请求的！那些少女必定已经去往极乐净土、转生成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不会再受这些苦难了……”
江缨淡道:“哪怕是那些少女的怨恨已经催生出了鬼箭羽山的恶鬼，你也要抱着这种想法自欺欺人下去吗？”
苏夫人的身体僵住了，她维持着跪拜的姿势，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的内心也知道吧，你每日在佛龛前祈祷祈福，并不是诚心地为了那些少女，想要借此减少你见死不救、无能为力的罪恶感，是不是？”
“……那我又能如何呢？”
苏夫人闭着眼睛，“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不过是东岭本地的一个小贵族家出身，我的父母兄弟都在这里，也许就是因着这层关系、而且广南王也需要个好控制的王妃、所以广南王才没有动我。但是我的家族只能保证我的安全，若是我揭发了广南王，那不仅是我，我的家人和我一定会被广南王报复至死的。除了选择视而不见，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知道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至少在活着的时候能保证家人安稳就好了。等到了地狱，再去和那些少女赔罪吧。”
“每夜、每夜我都睡不着，那些少女的脸，我每一个都记得，还有紫苑，我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
“……除妖师大人，你何必管那么多呢？广南王请你来，你只要把那些邪祟除掉不就好了？不要再探寻真相了。广南王不是你我能动得了的人，求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也放过我吧……”
苏夫人双膝蠕动着爬到了她面前，拽着她的衣摆哀求她。
江缨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夫人，失望和愤怒让她的胃一阵翻腾，她慢慢将衣摆从苏夫人手中抽了出来，道:“不要再哭了，苏夫人。搞得好像我才是恶人一样。”
苏夫人抬起哭着梨花带雨的脸，眼带希冀地看着她:“你是同意了吗，江缨大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鬼箭羽山的死人坑，苏夫人你见过吗？”
江缨看着苏夫人淡声道:“想必您一定没见过吧。见过的人，是绝不会说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的。”
江缨顿了顿，“我理解你的恐惧和为难，苏夫人，但是我是绝不会放弃追究这件事情的。
“在鬼箭羽山的少女的尸骸，足够在让太子殿下派人调查。自从女皇陛下登基以来，私下的人口买卖就被严厉禁止，况且动用私刑再更早的时候就被写进了永安律法——广南王买卖少女犯下杀人重罪，足以让他受到严惩。可是若是广南王抵死不认，他很有可能找别的替罪羊代他认罪。你真的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若是你肯作证，那广南王就一定会为了他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只要你肯站出来指证广南王，告慰那些死去少女的冤魂，还能救下紫苑——紫苑还活着，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吗？”
苏夫人避开了她的眼睛，泪流不止:“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想自己和家人好好活着，其他的我管不了……”
江缨看着她:“做不到的和能做却不做是两码事，苏夫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苏夫人没回答，只是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缄口不言，她似乎是铁了心拒绝作证，哪怕要饱受良心的折磨。
江缨看着她，半晌道:“苏夫人，那些少女不是你杀的，你为了自保缄口不言，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选择不去作证，我也无法强求你。但是我希望您明白一点，我之所以选择对你和盘托出，是觉得你尚有一丝悲悯之心，如果你要保持沉默，那就一直沉默下去；如果你要是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了广南王，那你就是为虎作伥的共犯，相信我，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广南王好到哪里。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江缨压着苏夫人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的，声音里的威胁不言而喻——江缨深谙像这种软弱性格的人，唯有强势才能使其听命。
苏夫人身体抖如筛糠，点了点头。
“好。”江缨直起身子看着苏夫人，“现在就请夫人把脸上的眼泪擦一擦，躺到床上去，我会对管家说你已经受了清心咒的治疗正在沉睡，你就这么躺在床上，知道明天早晨再‘醒’来，明白了吗？”
苏夫人看来是指不上任何忙，江缨只能把她稳住、排除在外，只要不坏她事就可以。目前她还是先把紫苑带出去，等她通报太子大理寺那边来查办此事时，到时想办法让夫人开口作证了。
苏夫人一一答应，江缨便将她扶到床上，看夫人紧闭双眼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时，江缨暗叹了一口气，接着一个手刀砍在苏夫人的脖颈处让她昏了过去——她并不相信苏夫人的为人，万一她要是提前和广南王说了什么，那她和紫苑都非常危险，干脆先劈昏她，让她直接昏倒明天早晨，这样她早就待着紫苑离开了——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江缨收拾好一切，撕下贴在门上的静音符，打开门，却看见广南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管家低眉顺眼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就差直说会在门口监听她了。
江缨挑了挑眉，装傻道:“那就有劳了。不过清心咒施展起来讲究一个静，期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到夫人，所以也请你注意不能在门口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打扰夫人。”
接着江缨关上了门，直接在门上贴了一个静音符，这张符咒会让门外之人听不见屋内任何响动及谈话，所以刚刚江缨才特地对管家说清心咒不能有任何响动、需要绝对安静，否则一点声响没有也会让听门的管家起疑心报告广南王。
“江缨大人，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江缨回神看了一眼坐在桌边显得惴惴不安的苏夫人，答非所问道:“夫人，我刚刚贴的是静音符，这符咒会完全屏蔽房间内的一切动静，也就是说我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都不会被除了我们两人之外的人听见。”
江缨对上苏夫人因为疑惑的眼神，开门见山道:“夫人，我刚刚说了谎，我在鬼箭羽山见到远比我刚刚告诉广南王殿下得多。”
听闻此言，苏夫人刚刚缓和一些的面孔又变得铁青起来。
江缨看向佛龛前的十四只白蜡烛:“我之前问过夫人为什么是十四只白蜡烛，夫人那时候说是因为您十四年前就开始吃斋念佛了，每过一年增加一只蜡烛。”
“但是夫人，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吧？十四年前您为什么会开始吃斋念佛呢？又是为什么没过一年就会增加一只蜡烛呢？”
“——直到我见了鬼箭羽山那十四具尸体，我突然有了个推测，夫人可以帮我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十四年前，广南王第一次虐杀府中的少女，将她埋到了鬼箭羽山，你为了这个少女点燃了一只白烛。再此之后的每一年，广南王都会残忍折磨死一位少女，而你就再点燃一只白烛，是吗？十四年过去了，广南王一共杀了十四个少女，而佛龛前又有了十四只蜡烛，是你在为那些往生的少女做得祈福，是吗？”
江缨没有放过苏夫人的任何情绪变化，看着她的面色从惶恐不安、面如死灰，可是即使如此，她的精神也没有紧张到要晕倒的程度，比在广南王身边的精神状态要好上很多。
所以，苏夫人的精神状态差，至少不仅仅只是因为邪祟的出现，她身边的广南王也是她的精神压力之一——也是，和一个喜好虐杀丧尽天良的畜生生活在一起，任谁都会感到害怕吧。
苏夫人颤抖着嘴唇:“你想做什么？”
“这么说，夫人是承认我说的推测了？”
苏夫人看着江缨，眼睛里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半晌流下泪，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是放弃了一切希望而呈现的颓丧:“你说都对。江缨大人。”
江缨道:“你愿意去指证广南王吗？”
苏夫人猛然睁大眼睛看向江缨:“不行！”
她的面容以为过度的害怕与激动而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你在开什么玩笑，江缨大人？那可是广南王，是大贵族！他要杀了我们，我们怎么能反抗的了呢？做不到的，不要说那些少女，就算他今天要杀了我，我也只能接受！只能祈祷来生那些少女转生个好人家、出生在贵族之家，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她神经质地碎碎念着，一边站起身来往佛龛前跪下，“我每天都虔诚祈祷，佛祖会听见我的请求的！那些少女必定已经去往极乐净土、转生成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不会再受这些苦难了……”
江缨淡道:“哪怕是那些少女的怨恨已经催生出了鬼箭羽山的恶鬼，你也要抱着这种想法自欺欺人下去吗？”
苏夫人的身体僵住了，她维持着跪拜的姿势，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的内心也知道吧，你每日在佛龛前祈祷祈福，并不是诚心地为了那些少女，想要借此减少你见死不救、无能为力的罪恶感，是不是？”
“……那我又能如何呢？”
苏夫人闭着眼睛，“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不过是东岭本地的一个小贵族家出身，我的父母兄弟都在这里，也许就是因着这层关系、而且广南王也需要个好控制的王妃、所以广南王才没有动我。但是我的家族只能保证我的安全，若是我揭发了广南王，那不仅是我，我的家人和我一定会被广南王报复至死的。除了选择视而不见，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知道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至少在活着的时候能保证家人安稳就好了。等到了地狱，再去和那些少女赔罪吧。”
“每夜、每夜我都睡不着，那些少女的脸，我每一个都记得，还有紫苑，我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
“……除妖师大人，你何必管那么多呢？广南王请你来，你只要把那些邪祟除掉不就好了？不要再探寻真相了。广南王不是你我能动得了的人，求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也放过我吧……”
苏夫人双膝蠕动着爬到了她面前，拽着她的衣摆哀求她。
江缨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夫人，失望和愤怒让她的胃一阵翻腾，她慢慢将衣摆从苏夫人手中抽了出来，道:“不要再哭了，苏夫人。搞得好像我才是恶人一样。”
苏夫人抬起哭着梨花带雨的脸，眼带希冀地看着她:“你是同意了吗，江缨大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鬼箭羽山的死人坑，苏夫人你见过吗？”
江缨看着苏夫人淡声道:“想必您一定没见过吧。见过的人，是绝不会说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的。”
江缨顿了顿，“我理解你的恐惧和为难，苏夫人，但是我是绝不会放弃追究这件事情的。
“在鬼箭羽山的少女的尸骸，足够在让太子殿下派人调查。自从女皇陛下登基以来，私下的人口买卖就被严厉禁止，况且动用私刑再更早的时候就被写进了永安律法——广南王买卖少女犯下杀人重罪，足以让他受到严惩。可是若是广南王抵死不认，他很有可能找别的替罪羊代他认罪。你真的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若是你肯作证，那广南王就一定会为了他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只要你肯站出来指证广南王，告慰那些死去少女的冤魂，还能救下紫苑——紫苑还活着，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吗？”
苏夫人避开了她的眼睛，泪流不止:“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想自己和家人好好活着，其他的我管不了……”
江缨看着她:“做不到的和能做却不做是两码事，苏夫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苏夫人没回答，只是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缄口不言，她似乎是铁了心拒绝作证，哪怕要饱受良心的折磨。
江缨看着她，半晌道:“苏夫人，那些少女不是你杀的，你为了自保缄口不言，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选择不去作证，我也无法强求你。但是我希望您明白一点，我之所以选择对你和盘托出，是觉得你尚有一丝悲悯之心，如果你要保持沉默，那就一直沉默下去；如果你要是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了广南王，那你就是为虎作伥的共犯，相信我，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广南王好到哪里。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江缨压着苏夫人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的，声音里的威胁不言而喻——江缨深谙像这种软弱性格的人，唯有强势才能使其听命。
苏夫人身体抖如筛糠，点了点头。
“好。”江缨直起身子看着苏夫人，“现在就请夫人把脸上的眼泪擦一擦，躺到床上去，我会对管家说你已经受了清心咒的治疗正在沉睡，你就这么躺在床上，知道明天早晨再‘醒’来，明白了吗？”
苏夫人看来是指不上任何忙，江缨只能把她稳住、排除在外，只要不坏她事就可以。目前她还是先把紫苑带出去，等她通报太子大理寺那边来查办此事时，到时想办法让夫人开口作证了。
苏夫人一一答应，江缨便将她扶到床上，看夫人紧闭双眼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时，江缨暗叹了一口气，接着一个手刀砍在苏夫人的脖颈处让她昏了过去——她并不相信苏夫人的为人，万一她要是提前和广南王说了什么，那她和紫苑都非常危险，干脆先劈昏她，让她直接昏倒明天早晨，这样她早就待着紫苑离开了——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江缨收拾好一切，撕下贴在门上的静音符，打开门，却看见广南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管家低眉顺眼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