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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马力的双动活塞蒸汽机
    南塘工房有两口水井,这两口水井,都安装着两个筒车,就是螺旋式水车。

    一个长筒,转动筒内部轴的旋转,带动螺旋叶的反方向运转,托水向上平移,达到升水目的。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龙尾车。

    龙尾者,水象也,象水之宛委而上升也,固曰龙尾车。

    龙尾车的原理是阿基米德螺旋运动原理。

    两口水井的龙尾水车除了动力外并无任何不同,东边一口龙尾水车是畜力,是从大明皇帝朱祁钰的马场里选出耐力最强的马,西边一口则为大明皇帝的蒸汽机。

    朱祁钰搓出来的蒸汽机到底能干多少活儿,这就需要度数旁通去解决。

    实验的平台已经搭建完成。

    在次日清晨刚蒙蒙亮的时候,广州府煤钢厂、织造局、酒厂、纺纱厂等若干官厂总办、两广商总带着数位商贾来到了南塘工房。

    他们一进厂,就看到了一匹马在不停的转动着,驱动着龙尾车抽水,而另外一旁,却是冒着蒸汽的蒸汽机。

    这是一个全新的机器,大明朝的两名工匠,正在神情紧张的观察着蒸汽机的运行情况,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水顺着管道流入了容器之中。

    而总办、商总等一众商贾,被拦在外面看着那机器啧啧称奇,四个时辰后,朱祁钰出现在了工房之内。

    工部郎中金万盛赶忙俯首说道:“陛下,结果出来了,马在四个时辰内,共将七十二万斤水提升了一丈,马已经累趴下了。”

    七十二万斤水,就是三百六十吨,这是朱祁钰这个大明皇帝马场里耐力、体力最上乘的后山马,一般到了征战的时候,朱祁钰才舍得骑的战马。

    “蒸汽机呢?多少?”朱祁钰对蒸汽机的成绩颇为期待。

    工部郎中金万盛稍微犹豫了下,略微有些忐忑的说道:“在四个时辰内,蒸汽机将七十万斤水提升了一丈,不过蒸汽机还能继续。”

    陛下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居然还不如一头牲畜,还少了两万斤,实在是让金万盛极其忐忑不安。

    朱祁钰面露狂喜说道:“很好,停了吧,很好啊!”

    现在朱祁钰捣鼓出来的蒸汽机的功率大约是一马力,

    就像是大明混凝土的硬度用“一脚”这个单位一样,这是度数旁通以来的成果。

    而一马力的工作效率,已经大大的出乎了朱祁钰的预料之外,他本来以为能有个半马力的成绩,结果却让他格外惊喜。

    “把汇总拿进去,让他们讨论讨论。”朱祁钰将手中还热呼的数据交给了金万盛,让他进去和那些商贾们撕扯。

    撕扯什么?

    撕扯眼下的蒸汽机,到底会不会被人们大规模接受。

    买的不如卖的精明,这帮斤斤计较的商贾,今天齐聚于此,是帮大皇帝核算成本来了。

    同样计省的内帑太监林绣和户部郎中王祜也在屋内,朱祁钰坐到了屏风之后,静静的听他们讨论。

    “王商总,最近在哪里发财?”一名商贾谄媚的问道。

    王岳摇头说道:“哪里发财,都是讨口饭吃罢了。”

    王岳是广西人,是两广新晋商总,四大家大厦崩塌后,他这个叼毛就冒了出来,江湖盛传王岳有两千条船,手下有两万船夫,是黑白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朱祁钰则知道这个商总的底细,是钦州王氏的家主,泛舟前往爪哇和忽鲁谟斯贩卖石油暴富,王岳本身也是势要豪右,不过响应皇帝号召,不在大明搞收租,跑去海外压榨外番蛮夷去了。

    户部郎中王祜、工部郎中金万盛、内帑太监林绣,拿到了蒸汽机的数据,而后传给了在座的所有人。

    林绣笑着说道:“皇爷爷就想知道,如果有的选,你们会选哪个?是马还是这蒸汽机?”

    “大家安心,皇爷爷说了,这次不是摊派给诸位买卖蒸汽机,说实话,这新东西,官厂还要先用。”

    想买,得排队。

    王岳拿着一大堆的汇总,看了许久说道:“这马是什么马?”

    王祜说道:“翻到第七页,后山马和西域马杂配而来,优中选优的战马。”

    “御马监的千里良驹啊…”王岳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

    大明的马匹价格不等,在北方大抵是六枚银币到十枚银币,而在南方大抵要十二到十五枚银币,养一匹马每年要花费大约三到五枚银币。

    但是这不是战马的价格,战马百里挑一,战马一匹要比牛还要贵上一些,大约在三十枚银币左右,每年养一匹战马都要十枚银币左右。

    至于陛下御马监里优中选优的良驹,那价格就没法衡量了,人力、物力、稀有程度,如何去核定?

    和人一样,虽然都是马,但是马跟马之间的差距,比马和驴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其价值、待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王岳这等势要豪右,还是两广商总,想弄一批御马监的良驹也是千难万难。

    “有普通驽马的汇总吗?”王岳提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林绣翻动了下手中的汇总说道:“驽马做不到四个时辰,只能做到两个时辰,第一个时辰提水十八万斤一丈高,第二个时辰就只有十三万斤了,而后就累趴下了。”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骐骥能跑四个时辰,驽马只能跑两个时辰,骐骥的价格却是驽马价格一倍以上。

    “我没什么疑问了。”王岳开始打算盘偶尔也抬起头和其他商贾讨论两句,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讨论声和算盘声慢慢降了下来。

    王岳将自己手中的题本交给了王祜说道:“如果和马力相比,我会选蒸汽机。”

    内帑太监林绣收到了一张纸条,这显然是陛下在屏风后递来的问题,林绣立刻问道:“和人力相比呢?”

    “人力。”王岳打了个哆嗦,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王岳擅长察言观色,他当然猜到了陛下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们,这问题也不是面前的太监问的,是陛下问的。

    瞎说八道是欺君,照实回答,说好听的叫直言上谏,说难听点,就是找死。

    在士林文人口中,陛下可是暴戾的、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亡国之君。

    王岳没什么犹豫,他没有选择欺君,在王岳心里,陛下不是那帮士林笔正口中的昏主,而是明君,他王岳又不瞎,大明万民日子好不好,他看不到?

    选人力,而不选蒸汽机,等于在说,陛下这几个月深居简出捣鼓出来的蒸汽机,不堪重用。

    忠言逆耳,利于行。

    选择一马力的蒸汽机还是驽马?自然是选择蒸汽机。

    选择一马力的蒸汽机还是人力?自然是选择人力。

    大明的人力成本,实在是过于廉价了。

    双动活塞蒸汽机成本研讨会结束后,众人互相讨论着离开,而王岳被兴安拦住。

    “王商总留步,陛下宣见。”兴安将王岳领到了御书房内。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岳三拜五叩行了大礼。

    王岳是钦州举人出身,是弃儒从商的典型,和费亦应不同,王岳是自己不喜欢仕途,但是有功名在身,就可以自称臣了。

    朱祁钰笑着说道:“平身。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听你说说,你对蒸汽机的想法。”

    王岳俯首说道:“陛下睿哲天成,此乃天下罕见之神物,观者无不成奇,只是…”

    朱祁钰对着兴安说道:“赐座看茶,朕就是想听你的只是,私下觐见,大胆畅所欲言便是。”

    “那臣就说了。”王岳一咬牙说道:“其力恒,日夜不辍,远胜人力马力,可是人力两班倒便是,也无不可。”

    “其力大,远胜人力,可一台蒸汽机的价钱,几乎等同于十个人了。”

    “如果能够大量制造,价格再低些,力气再大些,代替人力指日可待,可是一台蒸汽机,代替了十个人,那这十个人就没活儿干了。”

    王岳说的是心里话,蒸汽机千好万好,可是用了蒸汽机后,被机器淘汰的人力该怎么安排呢?

    王岳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一件事儿,正统年间,西山煤窑里失业的工匠们买不起煤炭,无法生火,是因为生产的煤炭太多了才失业。

    这是个恶性循环,需求端的萎靡,生产商品堆积如山,最终是双输的局面。

    如果百姓们没活儿干,手里没钱,怎么消费生产出来的产品?

    朱祁钰愣了愣,不住的点头,点头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

    “机器也是需要生产的,也是需要维护的,这是可以通过建设工匠学堂去解决的。”

    朱祁钰稍微阐述了下自己对非熟练工匠和熟练工匠的理解。

    在朱祁钰看来,培养大量的熟练工匠,并且将工匠紧密的组织起来,就可以实现供应端需求增长,不会出现王岳担心的现象。

    “那臣就没有疑问了。”王岳俯首说道,他考虑的问题显然陛下这里早有定论。

    朱祁钰从桌上拿起了一本奏疏,递给了兴安说道:“最近户部尚书沈翼提了一个谏言,王商总看看,明年初就开始实行了,提前做好准备。”

    王岳看完了朱批的奏疏,又递给了兴安,跪在地上三拜五叩大声的喊道:“谢陛下隆恩,臣告退。”

    朱祁钰让王岳看的这份奏疏,就是这次王岳大胆忠言的报酬,朝廷的动向。

    户部尚书沈不漏一直致力于缓和劳资矛盾,他上次提出了要大明工坊们提前预存工作报酬被部分朱批后,沈不漏又提出了劳动报酬透明制。

    劳动报酬的不

    透明,可以更方便富商巨贾们k剥劳动力,方便对劳动力进行歧视性定价、降低管理成本、方便薪资倒挂即:干活的拿钱少,不干活的拿钱多。

    劳动报酬透明制,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实现同工同酬。

    同工同酬有两个价值取向:确保贯彻大明皇帝按劳分配的大原则,付出了同等的劳动应得到同等的劳动报酬。

    这不是劳保局喊两嗓子就可以实现的。

    而劳动报酬公示并且报备劳保局,是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合力。

    朱祁钰朱批了这份奏疏。

    朱祁钰拍着手中的奏疏,他让王岳看这份奏疏的目的,自然是让王岳先放出消息去,看看反应。

    他看着窗外愣愣的说道:“沈不漏啊沈不漏,再干两年,怕是要被骂死了。兴安你说是不是?”

    广州府的夏天本来应该有些温热,四季变化不那么明显才对,可今年的广州府又下了雪,这是至永乐年间起的小冰川气候在作祟。

    朱祁钰希望大明朝可以岁不能灾,自然的灾害能够在行政下降低对百姓的灾害,这种天象之下,不发展点生产力,百姓的日子能好过?

    “骂就被骂呗,历史自有公断。”兴安也是颇为不在乎的说道。

    朱祁钰点着沈翼的奏疏说道:“肉食者们总是尽量不撕破脸,大抵就是能独占绝不分赃、能分赃绝不合流、能合流绝不暗杀、能暗杀绝不文斗、能文斗绝不武斗,只有没办法了才撕破脸斗得你死我活。”

    “这是这么斗来斗去的,最后发现台子被人拱了。”

    兴安给朱祁钰续了一杯茶真心实意的说道:“陛下圣明。”

    陛下将朝中党争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帮肉食者们的本来面目看的一清二楚,不是圣明是什么?

    陛下就是抓住了肉食者们不敢撕破脸、掀桌子,一直在用掀桌子作为最后的手段和警告,日拱一卒的在推行着大明的新政,实现陛下的施政纲领。

    朱祁钰在户部尚书沈翼的劳动报酬公示法中的批复,增加了许多惩戒,大抵就是罚款、封停、抄没三种规格的惩罚,不想被罚钱,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标准执行。

    “广州兴宁厂是用蒸汽排水、拉煤,先做几天试试,听听工匠们怎么说,顺便把图纸返给大明十大历局一起想办法改良下。”朱祁钰打算先做几台试试,再让十大历局修改一下设计方案。

    朱祁钰矢志不渝的推动着大明朝生产力的提高,纵观整个世界,大明的百姓已经是生活的最好的,但在朱祁钰的眼里,连饭都吃不饱,那还叫好?

    深居简出的大明皇帝在召集了商贾进行蒸汽机成本研讨会之后,再次开始活跃了起来,奏疏的回复比例大幅增加、皇帝出行的次数变得频繁、四处抄家的缇骑再次活跃在岭南大地,甚至在琼州也有缇骑的身影。

    朝士们推测,大明皇帝这段时间的深居简出,大抵是有几个原因,一是郡县安南局势不明朗,大明皇帝人在广州府,万一战败,陛下可以火速离开是非之地;二大明皇帝沉浸于造人的生命大和谐之中不可自拔;三大明皇帝生病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

    惟独没有人猜测到大明皇帝在奇淫巧技上浪费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但随着陛下在广州府再次变得活跃起来,大明上下悬着的那颗心,立刻就落回了肚子里,无论是什么阶级,都必须承认,当今的陛下,仍然是大明的定海神针。

    陛下稳,则大明安稳,只要安稳,就能继续赚钱。

    这日,又是一年新春到,大年三十,朱祁钰带着崇王朱见济、稽王朱见深来到了广州府的养济院。

    广州府的养济院就建在南塘别苑的附近,南塘别苑向南大约十二里的匠城西城,与育婴堂、安济坊、居养院、福田院、漏泽园等建筑,形成了福泽街。

    广州府的匠城以及附近的官厂,被广州府人叫做新城。

    朱见济和朱见深在慢慢长大,一转眼过去,两个孩子都已经长高到朱祁钰胸口的位置,五尺有余。

    “咱很喜欢孩子,尤其是看他们吃饭的样子。”朱祁钰来到福泽街,并不是空手来的,是带了大量的糕点熟肉等物,给鳏寡孤独们改善下伙食。

    朱祁钰尤其喜欢孩子,但是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这句话,今天他是第一次说到这个话题。

    有些喜好朱祁钰当然要让朝臣们知道,比如他喜欢打铁、喜欢机械、不喜欢势要豪右欺压百姓等等,有些涉及对官吏考核的标准,比如孩子的数量和质量,他就不会让朝士们知道的那么清楚了。

    朱祁钰看着那些孩子大快朵颐的样子,就由衷的笑了起来,孩子们虽然很紧张,知道是个大人物在看着他们,但是美食当前,孩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吃的满嘴流油。

    朱祁钰继续说道:“你们的五爷爷,就是咱的皇叔襄王,在咱离京之后,就办了个案子,就是养济院藏污纳垢案。”

    “当时皇叔从大宁卫回来,咱对他大加赏赐以彰其功,没成想,他转手把这些东西都捐给了京师的养济院。”

    “嘿,咱还纳闷,这么不喜欢咱的赏赐,还是皇叔准备博虚名?后来咱才知道,皇叔他就是用这批赏赐下饵,顺藤摸瓜,把参与养济院藏污纳垢之人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朱见济疑惑的问道:“这算是五爷爷钓鱼成功了吗?”

    朱见深轻轻碰了碰朱见济,整个大明谁不知道,从襄王到走卒,谁都能钓到鱼,唯独叔父钓不到鱼?

    朱见济这番话,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朱祁钰满不在乎的说道:“是,管是谁钓上来的,为咱大明钓出来,都是大利大明,都行。”

    “你们都是皇亲国戚,没有挨饿的经历,你看他们吃的多香啊。”

    朱见济打记事儿起,他爹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泰安宫里自然不会让朱见济挨饿,至于之前j王府的记忆,朱见济很是模糊,那时候他太小了。

    他只是隐约听母亲抱怨过那时候,领不到足俸,日子过得有些紧巴,但是j王府日子再紧巴,那也是王府,孩子吃饱还是能够保证的。

    朱祁钰转念一想,立刻说道:“不对,濡儿在南宫挨过几天饿,那会儿国朝多事之秋,咱也顾不上。”

    朱见深面露惊讶,他万万没料到日理万机的陛下还记得这样的小事,他赶忙说道:“是。”

    稽戾王朱祁镇被俘,朱祁钰登基之后,朱见深和钱氏等一众,都移居南宫,那会儿的宦官太监都觉得宫里换了主人,就开始以下犯上。

    朱见深是实打实的挨过饿,不过兴安带着东厂的番子,教训了那些宦官宫人,自从朱见深搬出了南宫,搬入了稽王府之后,朱见深就再没挨过饿了。

    “濡儿,你说说,挨饿是什么感受?”朱祁钰看着朱见深问道。

    朱见深回忆了一番颤抖了一下,他颇为平静的说道:“饥饿的感觉终身难忘,说起来也不怕叔父笑话,孩儿现在吃的很多,我并不饿,但是饱腹感,让我感觉畅快无比,若非每日都要习武,怕是要很胖了。”

    “饥饿的感觉,孩儿记得。”

    “一开始是愤怒,愤怒为何明明有吃的,他们要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踩的稀烂,看着我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们哈哈大笑。”

    “后来是焦虑,饿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我那会儿还小,什么都不

    知道,但是母亲每日都愁眉苦脸,我也不敢吵闹,就是心里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在抖,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那会儿没人顾得上我,几天以后,走路变的艰难,我甚至连走路都变得困难起来,什么都不想又像是什么都在想,死亡随时可能降临,那会儿又不理解死到底是什么。”

    “再后来,叔父就知道了,兴安大带着一群番子闯进了南宫。”

    朱见深已经长大了,他能够完整的描述他饥饿时候的感受,这种挨饿的感觉,这种饿到整个胃、食道,都像被灼烧的感觉,他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朱祁钰摇了摇头说道:“濡儿受委屈了。”

    朱见深立刻摇头说道:“孩儿没受委屈,不过是饿几天罢了,大明京营全军覆没,二十万大军三十万民夫白骨累累;土木堡天变,生灵涂炭,瓦剌铁蹄南下,大明风雨飘摇,孩儿这点饿,又算得了什么委屈呢。”

    朱见深清楚的知道,大明这个集体和他这个个人的苦难源头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哪怕是一刻,不满他的叔父对他亲生父亲的审判结果。

    子不言父过,朱见深当然不可能说出该死那两个字。

    已经开始接触到大明各种政务戎事的朱见深,深深的知道,一个军卒一天一升口粮,是根本不可能作战的,即便是流寇也不能吃这么一点,还去抢劫。

    而一天一升口粮,就是正统十四年,他那个民礼下葬的父亲御驾亲征时候,大明京营的配给。

    朱祁钰上下打量了一下朱见深,不得不说,这孩子越长大,越招人喜欢。

    朱祁钰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养济院里那些笑的很开心的孩子,这些孩子虽然没有新鞋,但是脚上有双旧鞋。

    这些旧鞋是朱祁钰到了广州府之后就下的饵,这是他从皇叔那儿学来的打窝技巧。

    襄王朱瞻曾经在京师养济院捐赠过一批衣物、鞋帽,这些衣物和鞋帽很快就被养济院以六折左右的价格兜售,朱瞻派了罗炳忠前去质询,结果被养济院用卖掉旧物置换新物为由给打发了。

    襄王当时就很奇怪,他明明采买了新的衣服鞋帽,送到了养济院,为何还要卖掉置办新的?

    后来罗炳忠打探清楚,衣服鞋帽肉食者们不缺,但是折卖之后,钱多多益善,而且还好做账。

    自此以后,襄王殿下就发现了一种新打法,给养济院捐赠实物,比如衣服鞋帽,如果这些衣服鞋帽穿不到养济院孩子们身上,那就表示这家养济院已经不是一般的养济院了,一定要出重拳。

    显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朱祁钰找人以百姓或者大善人们的名义捐赠到养济院的,一旦被折买,朱祁钰人在广州府,会让这帮肉食者见识下残忍,他这个皇帝为何被朝士们痛骂为亡国之君。

    可是朱祁钰又一次,毫无意外的空军了。

    “你说这些养济院的孩子,他们在忍受了饥饿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朱祁钰再次对两个亲王发问。

    朱见济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些孩子其实在饥寒交迫中勉强活下来之后,大抵就变成了游坠之民,从开始做扒手小偷犯罪,他偷走了别人的粮食,可能会饿死这一家人,他也无所谓,他要活着而已。”

    “而后成为城中作奸犯科之人,成为城中帮派的打手,或者干脆落草为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活着的只是一副从地府还魂的饿死鬼皮囊,是贪如狼恶,好自积财的凶兽饕餮。”

    朱见深立刻反驳道:“不,饥饿不是犯罪的借口和理由!我不认同你的想法,我不认为这些孩子都会变成坏人,如果他们因为善意活了下来之后,长大后会想方设法的不让人饿肚子。”

    朱见济想了想,十分确定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应该有,但是很少。”

    朱祁钰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论说道:“有些人经历了饥饿之后,会用一生去掠夺他人的粮食,填饱自己的肚子,就是济儿说的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饕餮。”

    “有些人经历了饥饿之后,会用一生去创造更多的粮食,不让他人和自己一样挨饿,这样的人也是存在的。”

    毫无疑问,朱见深是后一种人。

    朱见济和朱见深说的都对,人生无常,不能一概而论,他们说的都有这种可能。

    在《伟大的卫国战争》纪录片里,有个故事发生在列宁格勒。

    列宁格勒被三德子军队围困时候,城中缺粮,饥饿的难民冲进了种子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有数十吨粮食种子,足够这些难民们吃上几天。

    可是他们冲进了研究所,却看到了饿死在后院的科研人员,哪怕是饿死,这些科研人员也没有动这些粮食种子,而后这些难民也没有动这些粮食种子。

    天后,当胜利的礼炮打响的时候,这家只有五十人的种子研究所,有二十九名科研人员饿死。

    而整个列宁格勒,有超过六十五万人被饿死。

    朱祁钰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你们两个要记住,苦难就是苦难,但是有些笔正们,最喜欢把苦难当做正义来宣扬,把悲惨当做坚强的前置条件来布道。”

    “这是一种恶毒,恶毒有很多种,其中最为恶毒的就是赞美苦难。”

    “如果有一天,有人在你们面前赞美苦难,你们应该去思考他们为何如此咱们苦难。”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朱见济当然见过,一边夸赞大明百姓吃苦耐劳,坚韧不拔,一边用尽了手段k剥。

    “孩儿谨记叔父教诲。”朱见深扈从陛下行万里路,从北衙走到了广州府,知道陛下说的是实情,这种赞美苦难的做法,是肉食者们为自己k剥找的理由。

    朱祁钰出了养济院,向着育婴堂而去,这里的孩子都是被遗弃的孤儿,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济儿说的没错。”

    “告子曰:食色性也。诗经有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夷,好是懿德。”

    “吃饭是天性,当人饥饿的时候,追求善美其德就成了奢求,这个人就会充满了戾气,他一个人有戾气,十个人有戾气,百、千、万、万万都会有戾气。”

    “这种戾气久而久之,最后就是世风日下,礼乐崩坏。”

    “世风日下礼乐崩坏,是因为人们心中的戾气太多了,又得不到纾解,只会愈演愈烈,最后积重难返。”

    “社会风气,不是那些士林笔正写几篇文章,就能够带坏的,他们算老几啊?”

    “他们为肉食者们摇旗呐喊,连帮凶都算不上,顶多就是狗腿子罢了。”

    “是肉食者批量的制造饥饿、不满、k剥、迫害,拿走了本来属于百姓的东西,田地、财货、劳动成果甚至是家人,才导致了礼乐崩坏。”

    “而后肉食者们带着他们的狗腿子,反过来怪老百姓们心里有戾气,真的是咄咄怪事。”

    世风日下、礼乐崩坏其实和这些肉食者们的奢糜或者狺狺狂吠,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百姓们苦不堪言,在饥饿和寒冷之中,如何追求德行?

    朱祁钰教育两个孩子,就是不要让他们被这些笔杆子们恬不知耻的发言给骗了,明白世界运行的本质,至于两个孩子能听懂多少,那就不是朱祁钰能够决定的了。

    朱见济和朱见深听完之后,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们不是蠢笨之人,这位带领大明涅重生的陛下,到底在说什么,他们能够听得懂。

    朱祁钰带着两个孩子在福泽街呆了一上午,而后回到了南塘别苑,在傍晚时候,朱祁钰要接受朝臣们的贺岁,一直要忙碌到深夜时分。

    等到漫天的烟花升腾的时候,朱祁钰拧亮了桌上的石灰喷灯,看着面前的奏疏,这一本奏疏是十大历局贝琳的学生,一名叫万杰利写的。

    旁人过年给皇帝的奏疏,都是贺表。

    而万杰利的奏疏,却并非如此,他是来要经费的。

    万杰利出身浙江宁波,是慈溪万氏的大宗子弟,而万杰利的父亲是宁波观海卫指挥佥事,世袭正四品武官。

    万杰利打小就有些离经叛道,不喜欢习武,也不想科举从文,又是家里的老二,不需要负担家族的使命,就考进了十大历局做了天文生。

    而万杰利的祖母是福建仙游蔡氏女,名叫蔡妙清,而蔡妙清的亲妹妹蔡妙真,嫁给了当朝大学士、领工部尚书、大明巡河御史徐有贞。

    也就说万杰利要叫徐有贞一声祖姨夫。

    徐有贞是治水能臣,因为京师之战和皇帝、于谦的意见向左而外放治水十余年,徐有贞不见的能给万杰利仕途上什么帮助,但是徐有贞给了万杰利工程学和算学上的助力。

    万杰利的奏疏想要搞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用玉衡车和恒升车无法将水抽到三丈以上。

    玉衡车、恒升车和龙尾车并不同,龙尾车的原理是螺旋运动原理,而玉衡车和恒升车则是单缸活塞式压水机。

    玉衡车和恒升车的原理是相同的,就是以衡挈柱其平如衡一升一降,井水上出如趵突焉。主要由筒、柱、衡、架构成。

    石景厂的矿坑里,无论是玉衡车还是恒升车都无法抽出深度在三丈以上的矿坑中的水,工匠们用尽了全力,改良玉衡车恒升车里的柱,也就是活塞和筒壁更加紧密,但是依旧无法提水。

    这让万杰利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是三丈?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万杰利需要一笔经费,大约百枚银币左右,这本来是钦天监就可以批下的款项,之所以报给陛下,并不是这笔款很多。

    是大明的户部、翰林院、国子监、计省等对钦天监的审计之后,提出了质疑,十大历局花了数万银币,成果寥寥,朝中多有非议,花了那么多钱,连个水花都看不到。

    在十大历局的科研研究中,八成科研都没什么成果,以失败告终比比皆是。

    这本奏疏看似是申请款项,其实仍然是当年国子监和钦天监之争的延续,是朱祁钰在十大历局树了墨翟雕像的问题,这是请陛下当裁判来了。

    钦天监是斗不过国子监的。

    国子监人多势众,有九千余禀生秀才或者举人;钦天监只有十大历局,每年五百人左右的天文生员额。

    而国子监之上还有翰林院的进士、庶吉士、文林郎为他们摇旗呐喊,而且在朝堂之上,有太多太多的国子监、翰林院出身的明公。

    钦天监什么也没有,钦天监只有皇帝陛下。

    钦天监真的一点成果都没有?

    在这十年里,钦天监修了《景泰历书》,纠正了大明时节错漏,给大明各级地方官吏安土牧民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农民收粮食,农时搞错一天,就是天大的事儿,大明粮食的增产,可不仅仅是农庄法。

    钦天监仿造了龙尾、玉衡、恒升水车,仅仅龙尾车应用,就价值高于几万银币了,苏州清江浦有龙尾车数十架,一车一人一日可灌溉田亩三十亩,走卒贩夫、文人墨客皆言其善。

    说钦天监没有成果,是片面的。

    至于为什么是三丈的问题,朱祁钰倒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其实就是大气压强在作怪。

    大明有一种礼器,名叫:竹节柄铜汲酒器,管状长柄,下接平底、中空、形如荷蕾的球形器。

    柄外表为四节竹节形,上、下各饰一周箍状纹,柄端封闭并饰龙首衔环。

    球形器表饰含苞待放的荷纹,荷瓣凸出,在龙首之下第二竹节处有一长方孔,球形器底部中央有一圆孔,两孔相互贯通。

    将汲酒器伸入酒中,只需拇指按压、松开气孔即可轻松汲取酒水了。

    万杰利疑惑为何是三丈?

    因为大气压强只能把水压到三丈。

    朱祁钰朱批了这本奏疏,年后让万杰利开始研究为什么是三丈的问题。

    他在奏疏中写道:

    至于钦天监和十大历局的靡费问题,朱祁钰并没有做出具体的指示,他只是释放了一个态度,他一如既往的支持钦天监、十大历局的研究,同样也没有阻止计省对钦天监、十大历局的审计。

    大明内帑、国帑钱很多,但是没有一厘是多余的,对于贪腐问题,朱祁钰是一视同仁的。

    尼古劳兹翻译的罗马文集中,有一句话是亚里士多德的名言,叫做自然厌恶真空。

    这句话的意思是:自然是不会让真空存在的,一旦出现真空就让水来填补,于是,水就被抽上去了。

    真空出现在哪里,水就跟到哪里。

    但很显然,随着时代的发展,玉衡、恒升汲水深度的增加,亚里士多德这个解释,已经解释不通了。

    朱祁钰给万杰利提供了一个思路,至于他能走到哪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朱祁钰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工作计划,接下来在南衙的日子,朱祁钰要将一个房间大小的双动蒸汽机小型化和标准化。

    个头太过于笨重不利于运输、结构越是复杂越容易坏、维修成本过高导致成本增加、无法标准化配件不利于生产,这类的产品不利于推广,也注定失败。

    无论是当初的水利螺旋压印机、还是八十锭纺车,朝臣们都喜欢用模型来讲解原理,就是代表着能够真正的落地。

    小型化和标准化,是接下来蒸汽机要走的路,蒸汽机能够进入大明皇帝的手办柜的那一天,就是蒸汽机可以真正大规模运用的那一天。

    这就是于谦老是将复杂问题简单化的逻辑,翻译翻译,就是四个字:大道至简。

    春节是儒家文化圈里的习俗,安南也过春节,只不过今年升龙城的春节,比往日的喜庆多了肃穆。

    升龙城早已经破败不堪,但依旧聚集着二十万余人,并且随着大明军队升龙城的占领,这个首府正在恢复着他往日的生机。

    大年三十这一天,升龙城内,万人空巷,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到了讲武殿之前。

    今天是斩首安南国王黎宜民的日子。

    在讲武殿前巨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等待着那个虐主的死亡时刻。

    大明军要在升龙城斩首黎宜民是安南百姓意料之外的事儿,当黄榜张贴,让百姓观礼的时候,安南的百姓齐聚讲武殿之前,静静的等待着。

    而讲武殿内,浚国公陈懋、文安侯于谦、英国公张懋、成国公朱仪、魏国公徐承宗、定西候蒋琬、定远伯石彪、两广总督陈汝言等人也一言不发的聚集在殿内,殿内极其安静。

    徐承宗不会打仗,他是带着陛下斩首黎宜民的圣旨来的,这次郡县安南,徐承宗没出什么力气,就是蹭军功,拿了个齐力牌,证明郡县安南他也参与了,他也没什么谋求,只是证明他拥戴和支持陛下决议。

    陈懋完全能够理解陛下要在升龙城讲武殿前斩首黎宜民的做法。

    因为当初福建布政使宋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福建负隅顽抗的义军,立刻作鸟兽散,跑的跑,降的降,东南大定。

    在升龙城杀死黎宜民,对交趾长治久安,有决定性的作用。

    于谦也能理解,因为当年陛下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稽戾王抬进了太庙之中,亲自动手将其刺死在太庙之中,没有假他人之手,更没有搞刀光斧影或者南衙皇宫大火这样的历史悬案。

    光明正大,天公地道,是陛下的大道之行,一如既往,始终如一。

    “于少保,你说黎思诚那小子会来吗?”陈懋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之所以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就是让老四黎思诚来到升龙城讲武殿前监刑,黎思诚提出的条件是虐主黎宜民死,清化军可降。

    在商定的盟书中,黎思诚仍然是安南国王,黎思诚的监刑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没执行的盟书,就像是擦屁股纸一样,一文不值,黎思诚到底肯不肯投降归化,都是个未知数。

    这涉及到了大明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若是黎思诚嘴上说了一套,做又是一套,大明郡县安南,又要凭生波折,不过也就是波折而已。

    大明势强,远不是黎思诚能敌。

    只是,安南的百姓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乱兵祸了,如果黎思诚不肯来,承受代价的仍然是安南的百姓。

    于谦思忖了片刻说道:“他若是肯来,他这辈子都不能回交趾,若是回交趾必生乱。若是不肯来,不过是一草莽,自然不必担心。”

    “他若是肯来,还能到天津卫做个不视事的海外王,若是不肯来,只能做草寇了。”

    陈懋对于谦的说法比较赞同,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他来不来,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若是午时三刻黎思诚未至,那就只能平叛了。”

    兵贵神速,陈懋、于谦等军将,从国家之制和戎政角度考虑,仍然是希望能够三个月内完成郡县安南之战,避免云贵两广卫军变成尾大不掉、养寇自重的军头。

    将外部矛盾转化为内部矛盾去解决,彻底吃下安南十五府。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于谦等人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正当徐承宗感觉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一个掌令官跑进了殿内。

    “报!清化军三千人抵达升龙关!黎思诚、丁烈等人,带亲军二百向讲武殿而来,距离讲武殿六十里,须半个时辰。”掌令官大声的喊道。

    陈懋一拍座椅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好胆!”

    于谦也是松了口气,大明的速胜要是真的打成了治安战,承受代价的是交趾百姓,大明也要付出极其昂贵的代价。

    这不是于谦想要看到的局面。

    老四黎思诚不知道如何说服了自己的手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博弈,但来了就是来了,接下来的盟书落地,就到了执行的阶段。

    “报!黎思诚已过三清关,至讲武殿十五里,需一刻钟!”

    “报!黎思诚已至讲武殿,请求觐见天使。”

    陈懋点头说道:“请。”

    “安南睿王黎思诚参见天使,遥拜四海一统大君、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黎思诚走进了殿内,十分恭敬的面北而跪,行了一个三拜五叩的大礼。

    于谦打量了下黎思诚,去年在南衙府见面的时候,黎思诚还有些富态,眼下却是瘦骨嶙峋,多了风餐露宿的疲惫。

    黎宜民的确是个虐主,但是他是安南国王,打一个造反的藩王,还是给黎思诚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黎思诚能够动用的人力物力,绝对无法和黎宜民相提并论。

    监军太监李永昌大声的喊道:“礼成,安南睿王平身,午时三刻已到,请诸将移至殿外监刑。”

    “太常寺乐班,奏乐!”

    短促而激烈的鼓声、悠长而深远的号角声缓缓响起,大明军前军指挥的诸多军将齐出,来到了讲武殿外的刑场。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刑场上,有一个大大的断头台。

    袁彬带着黎宜民来到了刑场,此时的黎宜民蓬头垢面,显然这段日子过得并不顺遂,他踉踉跄跄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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