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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深情[快穿] 第34章 山有木兮10
    _:伪装深情[快穿] 第34章 山有木兮10

    明月高悬, 雪落无声。

    窗外传来簌簌风雪声,将窗户拍打得啪啪作响。

    屋中的烛火随着风雪的声音猛烈摇晃,整间屋子忽明忽暗。

    屋中弥漫着一股并不淡, 却也并不浓烈的药香,与虞暮归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谢拂深深嗅闻几口,恍惚间, 仿佛四周弥漫的空气中皆是虞暮归, 他无影无踪, 却又无处不在。

    正版的虞暮归前去将窗户关严实,风雪皆关在窗外,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屋中的烛火也安静下来, 静静地、默默地燃烧着,将黑暗的屋子照亮。

    “今夜恐怕要下一整夜的雪,我这儿没有汤婆子暖炉, 只有这个暖手的药包可以用。”

    虞暮归说着, 便将一个缝得细致的藏青色药包交给谢拂, 谢拂握在手中, 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阵阵暖意,仿佛身体里的血液也流动得快了几分。

    刚刚洗漱完,原本被热水暖入骨血的身体被寒冷的空气一触摸, 便又染上了寒意。

    谢拂伸手搂住虞暮归的后腰,“有你就不冷。”

    再冷的处境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这实属寻常。

    可有虞暮归在身边, 他还会冷吗?

    虞暮归低头落在谢拂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上, 笑着戳了戳道“谢公子, 你我还没成婚,若是僭越,可是无媒苟合。”

    “你想要谁做媒人?”谢拂低声问。

    虞暮归还未回答,便又听他继续道“漫天风雪够不够?”

    “满屋灯烛够不够?”

    虞暮归本想说不够,然而看着谢拂的目光,他却又将这句打趣给咽了回去。

    他忽而莞尔道“我开玩笑的。”

    他本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正大光明不娶妻,反而与一位男子在一起。

    名声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人的眼光是能让他少吃一碗饭,还是能让他医术退步?

    不过是庸人困住自己的东西,他从未看在眼中。

    他用额头轻轻挨着谢拂的额头,嗅着对方身上沐浴后的香胰子的味道,普普通通的味道,落在谢拂身上,却仿佛有了特别的意义。

    “有你就够了。”

    有谢拂便足矣。

    谢拂低头吻上虞暮归的唇,唇齿交缠间,虞暮归恍惚听见一道咔嚓声。

    他睁开眼,却见谢拂拿了床头的剪刀,在他们两人头上分别剪下了两缕头发。

    柔顺的长发还带着些许水汽,手指触碰时,指腹冰凉。

    谢拂将它们编制成一枚同心结,放于鸦青色的枕边,在这鸦青色的衬托下,格外明显。

    “结发为聘,风月为媒,虞大夫,从今往后,我便算是进了你家门,你可要看好我,抓紧我。”

    当晚,虞大夫确实将谢拂抓得紧紧的。

    青纱帐垂下,遮住了满床旖旎。

    屋中的烛光亮了半宿,直到蜡烛燃尽,才不甘不愿地熄灭,也是此时,屋中才没了声音。

    虞暮归入睡前,已经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声小七。

    那人就附在他耳边,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却将那一声声的小七听在了心里,好似天地轮转,日月变幻,终于迎来一回圆满,令他既想笑,又想哭。

    当他睡去时,谢拂仍看着他。

    二人的长发早已经不知在何时纠缠不清,谢拂理不清,也不想理,他顺势躺下,将头靠在虞暮归枕畔,之间不过间隔一尺距离。

    他闭上眼睛,明明夜已深,却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鸡鸣声中感受到姗姗来迟的些许睡意,方才带着这具身体进入睡眠。

    学医不易,即便虞暮归天资聪颖,在医求方面颇有天分,幼年起也要读背书籍,辩识草药,因而虞暮归习惯早起。

    可今日,向来早起的他破天荒起晚了。

    等到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蒋琼玉把院子里的雪都扫了。

    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用充满怨念的目光盯着那间毫无动静的屋子。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因为他的房间紧挨着虞暮归的房间,昨晚的动静就他听得最清晰。

    他愤愤地劈柴,每砍一刀,就把这根柴火当成那个让他最痛恨的人!

    抢他偶像,这简直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然而作为一个说话毫无分量的小透明,他的意见根本不在任何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小蒋,我师兄呢?”韩茯苓今早起来,竟然没见到她那劳模师兄,这不正常。

    “呵呵……昨晚闹了半宿耗子,虞大夫睡得晚,今日恐怕起得晚。”蒋琼玉挠挠头笑道。

    是谁?!是谁在偶像被人抢走了后还要绞尽脑汁替他们想理由隐瞒?!

    是我,蒋琼玉,一个倒霉的穿越者。

    韩茯苓疑惑“耗子?我怎么没听到?”

    “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远了,”蒋琼玉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

    “是吗。”韩茯苓虽半信半疑,却也只当这是小事,没有深究。

    蒋琼玉咬牙切齿,“是——!”

    有比他更苦逼的粉丝吗?偶像跟别人厮混他还要帮着遮掩的?!

    说出去给他家人听都要被说异想天开。

    他继续愤愤不平地劈着柴,每坎一斧头嘴里还一边嘀咕着“一个骗子、两个骗子、三个骗子……”

    刚起床的阿寻“……”

    蒋兄的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他这等才疏学浅之人实在无能为力。

    虞暮归悠悠醒来,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他努力睁开眼时,迷蒙的大脑渐渐清醒。

    回想起昨日发生了什么,他在床上贤者时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头,望向身边熟睡之人。

    看着对方安静的眉眼,虞暮归笑着凑上前轻轻吻了吻谢拂的额头。

    他一点点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头发分开,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轻手轻脚地梳头,将自己打理好,这才撑着疲惫的身体出门。

    清早便停了雪,看见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蒋琼玉,他点了点头,“活干得不错。”

    蒋琼玉看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心说只怕今天看到他正在摸鱼,估计对方也会夸他起的早。

    呵,厮混过的狗男男罢了!

    虞暮归起晚了还有人关注,多问了几句,可谢拂起得晚却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毕竟是富家少爷,指不定人家在家里就是这么晚才起的呢?

    当然也因为谢拂刚来,大家对他的存在还没适应,一时也想不起他来。

    唯有虞暮归看向谢拂时,二人才会显示出属于他们自己的温柔和默契。

    相视而笑时,便是风雪也柔情。

    一连几天,谢拂在医馆住得越来越自在,除了有个时不时拿愤恨的眼神偷看他的穿越者外,别的没有一点不好。

    相比起来,谢家那边就不妙了。

    主要表现在铺子里的事。

    谢拂在时,给各家铺子制定过发展方向、促销方式、以及各种优惠的算法。

    各个阶段的促销和优惠都不一样,如今之前的模式即将结束,上面还没人来说接下来要怎么办,没办法,各家掌柜等不住,纷纷找上门来。

    “老爷,这是最近几天的销售额,以及各类优惠的盈利,不知道之后是搞什么活动?”

    “老爷,我们找到了会制作高级脂粉的人,但是对方只肯合作售卖,不肯卖方子。”

    “老爷,少爷上次说的新雪酒已经酿出来了,现在想请您看看这酒合不合格。”

    “老爷……”

    “好了好了!”谢老爷烦躁地拍桌而起,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听他的是吧?没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养你们干什么用?!”

    几个掌柜对视一眼,心中苦笑,“可是老爷,这些都是少爷定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

    “找脂粉娘子也是少爷的主意。”

    “那个新雪酒也是少爷给的方子,除了他,也没人知道这酒该是什么味啊。”

    几人推推搡搡,左右就是一个意思,这些活他们怕坏了之后的计划,一时干不了,还是要指示。

    谢老爷觉得他们就是来给自己添堵的,打听一下就知道,他儿子前几天跟一个大夫跑了,这会儿正在别人的医馆里当小伙计,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心思回家。

    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少爷少爷,我就不信没他还不行了!”谢老爷又不是废物,什么也不懂,这谢家还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能力自是不必说,时隔多年再次上手,虽然对谢拂新弄出来的东西有些陌生,可商场上的东西万变不离其宗,一窍通则百通。

    而在他强撑着坚决不向那个不孝子低头,想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从院外跑来,“老爷!老爷!”

    谢老爷烦躁地拍了下桌子,“大喊什么!没规矩!”

    “少爷!是少爷……”那小厮大喘着气。

    谢老爷却迅速做起来,惊喜道“是他回来了?!”

    随后又想到什么,连忙板起脸,故作姿态,“他还知道回来?怎么,医馆养不起他了?”

    几个掌柜“……”

    您要是不那么眉飞色舞一点,他们还能勉强相信您是在生气。

    小厮闻言顿时噎住,低下头,一改刚才的兴奋,反而战战兢兢道“回老爷,没、没有……不是少爷回来,而是少爷送的信回来了。”

    谢老爷“……”

    合着只有一封信?

    刚才的假装板起脸,这会儿是真板起脸来了,没好气问“信呢?拿来!”

    小厮把信递上,谢老爷拿过来拆开一看,确实是他儿子的笔记。

    原本还在生气的他,在看了一会儿后,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沉默片刻,终究将这封信递给了在场几位掌柜。

    “你们都看看吧,你们想要的,这里都有。”

    几个掌柜纷纷对视一眼,接过信一看,见到上面果真是针对这些铺子之后的发展列出的计划,不仅仅是他们眼下要面对的问题,甚至还有他们之后需要做的,能够让铺子稳定走上正轨的计划。

    几人看了无不是在心中感叹敬佩,不过短短接触生意这段时间,少爷竟然能想出这么多点子,该说果真是子肖父吗?

    一时间,他们既羡慕谢老爷有这样一个天资聪颖的儿子,却又同情谢老爷有这么一个太有主意的儿子。

    儿子太有主意,所以自个儿跟人跑了。

    谢老爷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他心里想得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打发走了这些掌柜,谢老爷在前厅坐了半晌,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起身没好气道“不省心的家伙!”

    谢拂把信让人送出去,再没再关注,与他继续关注。

    给出的虞暮归见状,打趣笑道“谢公子入赘给我,可是还念着娘家?可是放不下,想回去看看?”

    谢拂看着他,淡淡道“不必,若是他们需要我,我可以搭把手。若是不需要,那也不必自讨没趣。”

    虽然他觉得谢老爷过不了多久便会投降,可谁也不能否认,有那么一个可能,便是谢老爷一直都不愿意接受,谢拂也一直不能回谢家。

    既然有可能,那谢拂便也没有回避。

    左右不过是一辈子与虞暮归一同留在医馆罢了,只要有他在身边,无论哪里都是一样。

    虞暮归想要安慰,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师兄,谢……谢公子他爹来了!”韩茯苓气弱道。

    自家师兄把人家唯一的儿子拐跑韩茯苓自是心虚不已,见到对方出现,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心中忐忑。

    虞暮归看着谢老爷,站起身恭敬道“谢伯父。”

    谢老爷面无表情,既没有应,却也没有兴师问罪,而是直接看着谢拂道“我有话想私下跟他说。”

    虞暮归看了看身边的谢拂,见对方没有拒绝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拉着韩茯苓和阿寻去了后院。

    没有新的病人来,前厅只剩下谢拂和谢老爷。

    谢老爷搬过椅子,坐在谢拂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本画着各种草药的书,心情复杂道“你倒是在这儿过得自在。”

    “连爹都不要了,在别人家忙里忙外,任劳任怨。”

    谢拂“……”他想着谢老爷口中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这想象难免过于离谱了。

    他不过是闲着无趣,便自个儿找些事做罢了。

    “今日你送来的信,我看了。”谢老爷装模作样完毕,这才说起正事,“为什么不亲自回来?”

    谢拂“我觉得,您大概暂时不想见到我。”

    谢老爷听得心梗,没好气道“什么叫不想见到?我说了滚你就真的滚了,那我说你们不许在一起怎么就不听了?你这混账,分明就是在外面变野了,根本不想回家!”

    谢拂想了想,发现谢老爷说得竟然有些道理,让他走他很乐意同意,可让他放弃虞暮归,他就是当耳旁风。

    于是他诚实点头,“您说得对。”

    谢老爷一噎,顿时恼怒“谢拂!”

    “爹,您说。”谢拂神色淡定道。

    谢老爷原本满腹怒气,这会儿听见谢拂这一声爹,顿时散了大半。

    憋了半晌,最终他还是有些憋屈道“你到底回不回家?整日死皮赖脸留在别人家像什么样?!”

    “我没有死皮赖脸。”谢拂皱眉反驳,“韩老先生和暮归都很欢迎我。”

    “那也不是你自己家!”谢老爷被气到没脾气,他看出来了,这儿子是你怼他一句,他就能十句顶回来。

    “你自个儿不觉得有什么,但……想要成亲,你总不能连迎亲成婚的地儿都没有吧?!”谢老爷粗声粗气,也不看谢拂,看样子还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副十分不愿意承认的模样。

    谢拂却抬头看他,片刻后笑道“爹,您这么说,那便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又能如何?你都不要脸想当上门女婿了,我还要脸,不想有个当上门女婿的儿子!”谢老爷傲娇道。

    谢拂也不在乎他说话有多不客气,总之能答应他便高兴,“多谢爹。”

    谢老爷转身摆摆手,“行了行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丢人现眼。”

    他有些不想看这个儿子,别问,问就是作为老父亲要脸。

    没再说什么,谢老爷转身出了医馆。

    走在路上,从没有此刻他如此清晰地发现,自己老了,儿子长大了。

    他为什么突然同意谢拂和虞暮归的事?

    不是因为谢拂的离家出走,也不是因为谢拂在经商上多么有天赋,让他舍不得这个好用的儿子。

    而是因为在谢拂离家出走时,还不忘解决铺子里的后续问题。

    做事情思考全面,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不会因为任性而不顾其他,即便做了什么决定,也顾及好了其他问题。

    面对这样的谢拂,谢老爷无法再说对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更知道这些后果应该怎么解决。

    这样的谢拂,想要与虞暮归成婚,真的是年少无知的一时冲动吗?

    答案已经在谢老爷心里,无需再刻意提起。

    既然不是,那他的阻止,也没什么意义了。

    谢老爷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这件事。

    拆不开,那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你要回去了?”虞暮归出来问。

    谢拂看向他“你不想成亲吗?”

    虞暮归往他怀里一坐,伸手抚上谢拂的脸颊,幽幽感叹道“可我怎么记得,有人主动自荐枕席要入赘做我的小郎君?”

    谢拂笑了笑,“嗯,成了亲也能做你的小郎君。”

    “你我只谈成婚,不论嫁娶,婚后换着住,你说是入赘也无不可。”

    虞暮归也跟着笑,搂着他的脖子,“可我还是觉得亏了,这些日子谢公子吃我的用我的,总要补回来吧?”

    谢拂一听便有些明悟,于是接下来两天他并没有急着回谢家,而是与虞暮归多厮混了几日。

    肉偿一番,才被吸血妖精放走。

    得知谢拂回了谢家,韩茯苓几人都不太高兴,“怎么想来就来,说走就走?该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可是不少人都知道师兄和他……”

    “他回去准备成婚。”再也看不下去的虞暮归出声道。

    蒋琼玉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嫉妒,那个家伙竟然真的要跟偶像成婚了。

    这可比历史中记载的早了十多年。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一定是这个世界太特殊,它本来就有变动,不怨他。

    一定不关他的事!

    蒋琼玉倔强地想着。

    谢拂并未说谎,自回去后,他便着手开始准备成婚一时。

    与男女成婚不同,需要走三书六礼,谢拂既然说过不论嫁娶,便也不应有代表着嫁娶的三书六礼。

    既然没有这些,那具体要如何安排,怎么宴客,在哪里成婚,就要仔细确认了。

    谢老爷看着他忙忙碌碌,心中无语,他就没见过对婚事这么亲力亲为之人。

    有些堵心,可既然答应了,谢老爷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他为了眼不见为净,干脆不看这倒霉儿子,而是多去后院看望两位怀有身孕的妾室。

    毕竟瞧瞧谢拂这模样,传宗接代,给谢拂养老的任务,多半就要落在这两个孩子头上了,他总要多上点心。

    消息传得很快,没过几日,云州城大街小巷便传开了谢家少爷要与医馆大夫成婚一事。

    众人哗然,纷纷好奇不已,想要看看这两个人要怎么成亲。

    至于请客宴席,谢拂已经拟订好了要请的人,不外乎就那么几个。

    收到请柬的人却反应不一。

    齐公子啧啧两声,便让人去准备新婚礼物,心中对于两个男人成婚一时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反对。

    对于谢拂的事,作为旁观者,除了祝福,也只能祝福。

    “靠!为什么我也有一张?!”林公子看着眼前这个烫手山芋,恨不得将它丢得远远的,不让他再看见。

    然而这请帖就是稳稳送到了他手里,让他想要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那少爷,您还去吗?”下人小心问道。

    林公子咬牙切齿道“去!为什么不去?!”这要是不去,岂不是说他怕了对方?

    好吧,他本来就怕了对方。

    但……既然是成婚,当天那家伙应当是不会见血的吧?

    成婚是两个人的事,不仅谢拂那边在忙碌,虞暮归这边也忙了起来。

    婚服谢拂那边包了,虞暮归不必操心,请客这件事,虞暮归也很快给出了名单,一些关系好的都发了请帖,虽然对方不一定来,但虞暮归此举也显示了他的重视程度。

    “师父,我成婚时,您自然是要坐上首的。”

    韩老御医摆摆手,“我坐下面就好。”

    “还有你们,我要成婚了,你们可别忘了份子钱,你们还没成婚,要给两份吗。”

    虞暮归看着眼前两人道。

    阿寻、韩茯苓“……”

    师兄,您的生意经真是好棒棒哦。

    可恨的是他们虽然也会成婚,可到时候谢拂与虞暮归便是一家,自然不会分开送两份里,怎么算来,他们都亏了。

    两个小年轻心中暗暗算着账,也暗暗感叹师兄的心眼可真多。

    “没关系的师姐,虽然他们早成亲,可有件事他们永远也比不上咱们啊。”阿寻连忙安慰道。

    韩茯苓闻言抬头看他,“那是什么?”

    “怀孕生子啊。”阿寻微微红着脸道,“只要咱们生得早,这本就回得早,只要生的多,这赚的也多。”

    韩茯苓“……”

    听起来竟然好像好有道理……

    说好了不论嫁娶,可虞暮归这边地方不大,用来宴客有些勉强,为此,伙计在谢家举办。

    前一晚,整个谢家都挂上了红绸,贴满了囍字,谢拂的整间屋子也装饰喜庆,做了一些跟之前不一样的改变,为了迎接另一个主人的到来。

    成婚当日,谢拂去接了虞暮归过来,韩老御医到底还是跟谢老爷一起坐在了首座,接受二人的叩拜。

    这场没有聘礼,没有嫁妆,唯有一张并未写明嫁娶的婚书的婚礼,看着似乎有些儿戏,但当事人的态度格外认真,便也影响到了其他人。

    众人围观完全程,丰盛的酒席也不如两位新人有吸引力。

    直到谢拂与虞暮归敬完酒,众人这才将注意力从两个新人身上移开,专心享用美食。

    身穿喜服的两人相携而去,回了新房。

    还有一些想要凑热闹的人,以齐公子和韩茯苓为首,都被他们打发了个干净。

    院子里的下们依旧守在院外。屋中仅剩谢拂与虞暮归二人。

    “郎君,该喝合卺酒了。”虞暮归倒了两杯酒,递给谢拂一杯。

    今日成婚,他面上略施粉黛,看上去气色十分不错,烛光下,笑容煜煜生辉。

    谢拂接过这杯酒,与之一同一饮而尽。

    二人的喜服是成对的,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这场婚事,我似乎只出了人,郎君心中可委屈?可觉得不公平?”虞暮归揪着他的衣袖问。

    谢拂无奈道“你能出人,便已经是我最想要的了,其他都不重要。”

    虞暮归笑着吻他,“谢公子,你这么不计较,可是会吃亏的。”

    然而任何人都会吃亏,谢拂却不会。

    当晚,烛火亮了一宿,而屋中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

    谢拂从哪儿吃的亏,便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长夜漫漫,洞房花烛总是那样漫长难眠。

    翌日醒来,虞暮归看见床头多了一个以头发编织而成的同心结,与他医馆中的那个相差无几,他笑了笑,将之放在了谢拂屋中的抽屉里。

    他俯身低头在谢拂唇上轻轻一吻,心中却想着人与人果真不一样,昨夜他只顾着睡觉,这人竟然还有精神和闲情逸致,编织了这个同心结。

    “谢公子,你很行嘛。”

    他笑着道。

    很行的谢拂醒来时,屋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他穿好衣服洗漱过后,便见虞暮归领着送餐的下人进来,一些简单的菜肴摆上桌,饿了两顿的谢拂便感觉腹中不断叫嚣着。

    二人坐下用膳,虞暮归对他讲着自己的计划。

    “这三日我休息,医馆那边有师妹师父顶着,几天时间问题不大。”

    谢拂也道“家中的铺子也都上了正轨,不需要时刻盯着,即便有,我爹也很乐意代劳。”不乐意也得乐意。

    二人一拍即合,这几日便什么也没管,四处在云州城游山玩水。

    他们在婚后第一日便上衙门登记了结契一事,所以,现在无论是律法上还是世俗中,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夫关系。

    行走在外,便是有人看它们稀奇,却也并没有怎么指指点点,只是觉得他们年轻胡闹,并暗中开了赌局,赌他们何时会掰。

    不说其他的,便是孕育子嗣这一样,便是个大问题。

    谢拂不知他人所想,更不知他们正在暗戳戳打算看好戏。

    不过,即便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左右他不会将那些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倒是虞暮归听着觉得有趣,撺掇道“不如咱们也下注?好歹是你我的赌局,不多赢点回来怎么对得起咱们贡献出来的各种素材不是?”

    谢拂“……”仔细想想,似乎还有点道理。

    他们跟着人一起下注,不过跟他们不同的是,谢拂他们压的场内最长时间,十年。

    十年之前是五年,便意味着这个赌局,至少要五年后才确定结果。

    他们不着急,别说是五年,便是十年也等的。

    婚后的生活与婚前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婚前一个人做的事,过后有了两个人。

    谢拂会领着虞暮归去巡视商铺,虞暮归也会领着谢拂一同坐诊或者出诊。

    渐渐的,虞大夫的名声大了起来,不知是云州城内,附近的城镇也有人邀请他看诊。

    每每这时,他都会带上谢拂一同出行,一边看诊,一边游玩附近风景,

    蒋琼玉看着看着,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到后面的心平气和,透过这两人,他仿佛看见了在原来的历史中,那对做了十多年友人才修成正果的他们。

    有那么一刻,蒋琼玉忽然领悟到了原来的历史中他们为何会做了十多年友人。

    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答案便是……没区别。

    因为无论是友人还是爱人,他们认定的只有彼此,既然如此,是什么关系,又有何妨?

    如今的改变,真的与他的到来有关系吗?

    似乎不见得。

    思及此,蒋琼玉似乎放下了心结。

    看着远行归来的二人,他还心情颇好地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了一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

    谢拂没什么表示,虞暮归却笑道“哦,那我也说一个秘密。”

    “这件事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

    当命运早已经告诉了结果,他们依然向前走去,只因于他们而言,那并非寥寥几页的历史,亦非虚无缥缈的命运。

    而是无论时间流转,日月变幻,也不会改变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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