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京都城热闹的过分。

    林家姐妹花代林家与傅家决裂的热度还没散去，林家人在大理寺遇刺的消息又传出。

    哪怕是平日不爱搭理闲事的人都免不了感叹一句，这个三月于林家来说真是多事之秋。

    不过，林家再怎么时运不济，听多了也怪腻耳朵。

    等到刘家的白幡一挂，六品官员大理寺丞刘静因为玩忽职守，被新任殿前都指挥使宗殊白当场斩杀的消息的顷刻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堂堂朝廷命官未经定罪直接死在了同僚剑下，这绝对是开朝以来的头一次。

    出了这么大的事，茶楼酒肆一整个早上几乎都是座无虚席，针对宗家拥兵自重，藐视君上的谣言也愈演愈烈。

    同样处于流言中心的刘家因为宫中内侍打扮的人出入突然改了口风，说刘静是与歹人对抗时死在了歹人刀下。

    刘家人自己都开口了，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一声可惜，刘静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皇帝的寝宫内，太医掐着时辰拔出插在老皇帝胸口的最后一根银针，磕完头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恩怀轻着步子上前把老皇帝扶坐起来，打了两边的帘子，露出正跪在帘子外请罪的宗殊白。

    一看到他，老皇帝觉得自己刚施针压下去的火气又冒到了头顶，抄过恩怀端上来的药碗砸在了他脚边。

    宗殊白没有半点避开的动作，只是斜看了眼洒的满地的药汁，“叫人再送一碗过来。”

    恩怀余光偷瞄了一眼老皇帝，见他不做反应后才应是。

    老皇帝没砸到人不解气，左右看看没看到趁手的东西丢了靠着的枕头又丢过去。

    宗殊白不动声色向前倾了倾身子接住。

    他的动作虽小却逃不过老皇帝的眼睛，见他这么识趣，火气才算消了一半，只是刚才扔东西的力气过大，喉咙里喘出的气像拉风箱一样。

    听到重重的呼吸声，宗殊白不等他喊起，直接走到龙榻边顺着他的背，“以您现在的身子，不便动这么大肝火。”

    老皇帝拍开他的手，“你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臣不敢。”

    “你不敢？”老皇帝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却没用多少力，“你连朕的臣子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

    好歹也是六品京官，他作为皇帝也不是看不顺眼哪个就能要哪个性命，他一刀下去痛快了，不知道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宗殊白没有解释，等听不到咳嗽声了，才把他扶到龙案前，“他死的不冤，纪家应承了他大理寺卿的位子，桌子上的卷宗您看看，都是刘静帮着纪家揽下的案子。”

    老皇帝撇了一眼桌上，半信半疑的打开卷宗，随手翻了几页放回原地，“他犯了这些案子你把他交给大理寺，实在不行交给刑部，哪个地方审不了他，你非要当场要了人性命？”

    “他是纪家的人，我杀他，不是正合了您的意吗？”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老皇帝心里反倒舒坦多了，比起纪家那只让人看不透的老狐狸，这样的人他用起来更放心。

    再者他说的也没错，要是能借着这件事情让宗家和纪家彻底撕破脸，刘静死的确实不冤。

    指了指他的鼻子，老皇子抬手在他头上一拍，“你……北方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