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火光从隧道里飞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卡塞尔学院标配的燃烧棒，用于黑暗中照明，两根燃烧棒足以照亮沿途的隧道和前方的景象。
    一辆铸铁滑修车驶出了隧道，车上在奋力压动杠杆的男人正是楚子航。
    “让一下！”
    背后传来女声，是夏弥。
    两人都在这辆板车上，不同的是身后的夏弥身形已经开始飘向空中，气流混合着火焰在流动，整个检修车形成了一个致命的领域。
    还未到达身前就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整个人仿佛置身悬崖边上的桑拿房，温度高风又大。
    “你们要干什么？！”路明非站在了芬里厄的面前，明知故问。
    “你身后那条龙就是大地与山之王！”
    楚子航大声吼道，他其实很困惑于路明非为什么不知道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它是我的朋友师兄，你不能杀它！”现在解释这一切都比较晚，就算说出夏弥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另一双生子，他也得思考一分半钟的。
    然而班车在隧道上行驶的杂音已经完全盖过了路明非的话语，楚子航以为他还不明白情况。
    他猛地松开杠杆，身体腾空倒翻，身下检修车以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前方行驶，在隧道的尽头处碰到了用水泥砌死的桩子，检修车一头撞上去，以完美的角度跃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目标正是路明非身后的芬里厄。
    背后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路明非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条傻龙因为被锁住了无力挣脱只能把翅膀展开挡在面前。
    它真的有错吗？
    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逝，耳边有呼啸的风刮过。
    那辆因为君焰已经燃烧着的检修车已经越过他身边了。
    力量增幅和恶魔怒火同时启动，路明非在转身的瞬间喊道：“阻止那辆车！”
    但其实不用多说，与路明非心意相通的吉安娜已经出手了。
    冰蓝色的流光迸发，寒意弥漫，瞬间在芬里厄的面前生成了一面厚实的冰盾，挡在燃烧着的检修车前面。
    彭！
    检修车和冰盾碰撞，道道裂缝瞬间炸开，其中心位置被烫出一个大洞，而且这个大洞还在疯狂扩散。
    爆血过后的君焰威力过大，并且刚好与冰属性属于相生相克。
    吉安娜脸色冰冷，阴暗的气息溢出，这地下深处的地面开始有不规则地抖动。
    一只又一只的枯骨从地下伸出，拿起折断的武器和残缺的铁甲，面对着那边的楚子航和夏弥，虎视眈眈。
    路明非并未明确表示对楚子航和夏弥那边的敌意，吉安娜自然不会逾越界线。
    轰！
    但在吉安娜分神召唤死亡生物的时候，燃烧着的检修车二次爆炸，瞬间突破了吉安娜的防线！
    冰渣火焰铁水交织在一起迸溅到其后方芬里厄的翅膀上，悲鸣般的吼声响起。
    除了姐姐，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其他的疼痛。
    但姐姐不会骗他，永远是为了他好。
    可为什么，姐姐会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
    彭！
    检修车滚烫的把手被路明非用自砺之锋和七宗罪中的“妒嫉”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拦住，些微汗水流出的脸露出面对芬里厄：“没事，我们是朋友。”
    接着双手发力，手中两把刀将燃烧着的检修车往脚下扔去。
    路明非沉重的身体落在地面，眼前的芬里厄稍稍张开龙翼，口吐人言：“谢谢你。”
    “没事，呆在我们身后就行。”
    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芬里厄的龙翼，入手光滑带有冰凉的金属触感，还有一个接一个的凸起，那是龙鳞的位置。
    芬里厄发出低鸣，像是小狗狗那样接受抚摸。
    “你在干什么路明非？”
    楚子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路明非转身，看到眼前的师兄，眉头皱起：“你还是用了爆血，这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第二次。”
    回答完这个问题，楚子航手中的村雨缓缓举起，指向路明非身后的芬里厄：“让开，我不想和你战斗。”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路明非无奈摊手，“那天在高架桥上的雨夜，你知道是谁带走了你父亲吗？”
    “你怎么会知道？”楚子航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种秘密他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学院，也只知道他可能卷入了那个尼伯龙根，却不可能像路明非这样知道这些细节。
    首先是他知道楚子航父亲在场，其次是他知道有人将他父亲带走。
    当然也可能是永久留下了。
    “还记得学院交给我们的任务吗？”路明非扯谎道，“其实我偷偷看了，里面有关于你十年前那次误入尼伯龙根的经历。”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楚子航沉默半响，说道。
    “我想表达的是……”
    路明非眼睛快速扫过楚子航身后的夏弥，沉声道：“那天雨夜里的人应该不是大地与山之王，我说的对吗？”
    “对。”
    楚子航自己也无法欺骗自己，脑海里也自动浮现那个雨夜的记忆。
    马背上有着巨大的黑影，全身暗金色，雨水洒在上面，铁甲上浮着一层朦胧的光，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带着铁面的脸上露出来的金色瞳孔如同灯光一样照亮了四周。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即便大地与山之王有可能是某位神灵，也绝对和那个雨夜扯不上任何关系。
    “楚子航！别听路明非的，我们的任务是杀死大地与山之王！”
    身后的夏弥大声喊道，似乎在提醒楚子航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是啊，楚子航清醒过来，自己来是肩负着杀死龙王的任务。
    因此，无论面前的路明非为何突然和龙王站在了一起，他都得出手。
    眼见楚子航提起村雨，吉安娜踏步向前，时刻警戒着。
    “别糊涂了师兄！”
    路明非大声吼道：“看过蜘蛛侠吗？彼得帕克的伯父被一个抢劫犯杀死了，所以他就疯狂寻找相似的人想要报仇，那何尝不是现在的你！”
    他伸手指向后面的龙王：“即便它是龙王你就一定要杀它吗？还是说你觉得杀死它就能离那个带走你父亲的凶手更近一步？”
    “师兄你要记住！”
    路明非向前方缓缓走去，手里提着自砺之锋和妒嫉：“人类，即便是混血种也是有极限的。”
    “你想杀死一位神，除了自己成为神，还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拉拢其他的神！”
    “接着！”
    路明非将手中的妒嫉扔了过去。
    楚子航下意识伸手握住刀柄，背后却传来极其危险的讯号。
    是夏弥！
    他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