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水的刹那像是一尾美人鱼。

    或许是水的世界比天空更空灵浪漫，所以她笑起来的时候比水莲花还要柔媚。

    一袭蓝色的连体泳衣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修长白皙的大腿，纤足细嫩而白净。

    晶莹透亮的水珠像是落在丝滑的锦缎上，站不住脚，汇成糖丝般的水迹，没入她曲线优美的足弓。

    “好看吗？”

    “好看。”

    “李小清！”

    李清一个激灵。

    景恬站在岸边俯视着他，一双水汪汪的杏眸杀气四溢:“你把那泳圈给我扔了你听到没有？”

    李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

    景恬脑仁儿都快炸了，气得磨牙:“你拿个破泳圈，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游泳？再说这水深才一米六，你怕什么啊？”

    李清想到之前呛水的经历，蹬着池底顺着泳圈的浮力离景恬远了些，这才道:“我慢慢学，你给我点儿时间。”

    “你带着泳圈永远都学不会游泳！你给我过来！”

    “我不！”李清又离她远了些。

    “行！李小清，我不教了，你自己找个专业教练吧！”

    “……”

    看着李清乖乖划过来，景恬嘴角翘了翘:“敬酒不吃吃罚酒。把泳圈给我。”

    李清拿掉泳圈，扶着泳池边沿没敢撒手。

    “这水深还没到你下巴，也不知道你怕什么。”

    “要不然咱把泳池的水放一些吧。万一我没站稳会死人的。”

    “……”景恬有些无语，但也只能柔声哄着，“你别怕，有我呢，我看着你呢你怕什么。”

    李清苦着脸:“不是，万一溺水了我挣扎起来你拿不住我的。”

    “你说你平时看起来也挺瘦的啊，没想到连腹肌都有。”景恬嘀咕了一声，伸手揪了揪他的脸，“李小清，你胆子能不能大一点儿？一个大男人这也怕那也怕，我都服了你了。”

    “这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李清认真想了想，“我只是缺少了点儿决心，其实我知道不会死，但还是会下意识地恐惧，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我更加热爱生命还是只是单纯的身体本能的抗拒。”

    “你总是有一套大道理。”景恬说着跳下水，握住了李清的手，“决心是吧？我给你啊！一起死。”

    “……你这也太夸张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景恬闻言一瞬间脾气就上来了:“你哪那么多话？现在开始我说你做，听明白没有？”

    “……明白。”

    “憋气，憋气会吧？用嘴吸气，别用鼻子。”

    “……”

    …………

    其实消除了恐惧心理之后，学游泳并没有李清想得那么难。

    他得承认，在景恬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勇气。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景小恬在他心里的分量比他以为的还要重得多。

    他热爱这个世界，或许比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要热爱。

    但在那一刻，在景恬握住他的手对他说的时候，他却忽然有了一种愿意跟她一起赴死的冲动。

    不，不是冲动，而是情感。

    那种情感很明显地超越了喜欢。

    因为它压过了理性。

    自由意志在它面前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