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卿扭身避开热情娇笑的碎珠，看向还站立在珠帘处怀抱琵琶的黄衣女子。

    “你唤飞芦是吧？”

    被点到的姑娘弯身行了个礼，仪态落落大方，她长着一张端正肃穆的清秀面庞，同这楼中的妓子有些格格不入。

    倒像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缪卿这般想。

    “劳烦飞芦姑娘陪我这小兄弟消消乏，他初来乍到的，难免束手了些。”

    麻豆听闻这话立即坐直身子，用眼神表示抗议。

    奈何自家主子只悄悄眨了眨狡黠的眼，再不理会她了。

    赶鸭子上架，她硬着头皮努力忽视这诡异的环境。

    “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飞芦静静垂着眼，轻声询问。

    她泛白的指尖抵着弦，怀中的琵琶是难得的酸枝极品，保养得颇好。

    “可会弹霸王卸甲?”

    缪卿及时打破静谧的气氛。

    她就知道麻豆这个锯嘴葫芦关键时刻真吐不出半个字来。

    也算难为她了。

    “麻豆，你下去看看凝寒来了没，公子我在此处等一等。”

    麻豆这回学聪明了，立即应了逃也似地飞奔下楼。

    ……

    武曲，飞芦一愣。

    她抬头撞进少年清澈明亮的眼底，抚在琵琶上的手蓦然紧了紧。

    那里面盛着的是一种陌生的、令人无措的东西。

    缪卿雪白的衣袖被扯了扯，碎珠有些不满地嘟着嘴:“公子可是要冷落妾了?”

    她嗔完，又背地里恶狠狠地向飞芦翻了个白眼。

    这个刚进楼的骚蹄子，以为清高得很，还不是想使尽心机抢她碗里的饭食！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缪卿眼皮子底下，看的一清二楚。

    “美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缪卿直接土豪地往她面前拍下一张大额银票，又笑眯眯问她:“听闻极乐楼曲乐一流，不知碎珠姑娘可会奏上一奏?”

    “妾…妾只擅茶艺。”

    她有些心虚又急迫地瞥着饭桌上的银票，干巴巴地笑了。

    “啪”的一声，缪卿合上扇面，脸上露出唏嘘的表情。

    “那真是可惜了！某今日前来就是想亲耳听听这极乐仙乐，碎珠姑娘既只会这煮茶沏水之事，不如先回去歇息，这儿暂时应是用不上什么闲杂人等了。”

    闲杂人等?

    她是闲杂人等?

    碎珠面色僵住了，她看着眼前俊逸公子逐渐深邃的眼神。

    愤愤地在心中咆哮，但还是碍于颜面和银子。

    她灰溜溜地抓起银票便扭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