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垂眸，还是不肯站起身来：“那么皇上的意思是，如今的昌王妃将昌儿伺候的不好？皇上觉得，阿雨哪里不好呢？”

    其实宋朝雨知道，就算这些话是她和贵妃娘娘商议下来要倒逼一把皇上才说出口的，但贵妃的心里恐怕并非对皇上没有半点儿意见。

    皇上根本就说不出，宋朝雨到底哪里不好。

    甚至他也知道，满京中如今谁不说宋朝雨的好？至少宋朝雨这个身份出身的昌王妃，已经足够让大家佩服和惊艳了。

    贵妃娘娘苦笑一声，而后用帕子轻轻地沾了脸上的泪滴：“臣妾与昌儿这些年，小心翼翼，只求能安稳度日。即便是对皇上有什么隐瞒，也是迫不得已。昌儿回京之后，对皇上您一向都坦诚。您将那二人送入昌王府，便是要寒了昌儿的心！”

    她指了指宋朝雨：“还有阿雨。阿雨虽不是皇上心思里的昌王妃，却是昌儿自己选的昌王妃。是昌儿喜欢的人，为何皇上一定要如此为难阿雨呢？”

    她叹息一声：“这世道的女子，本就难为。阿雨已经尽力而为，却还是要因为这件事，而被大家指摘。明明是昌儿不想要那两个女子

    ，如今外头谁人不说是因为昌王妃善妒？皇上想让昌儿怎么做，想让阿雨怎么做呢？难道不想娶侧妃这件事，昌儿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处吗？为什么皇上就一定要将那两个他不喜欢的人，塞到他的身边呢？”

    似乎直到这一刻，皇上才意识到什么一般。

    他到底，蹲下身来。

    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平视着贵妃：“爱妃，也许……你说得对。可朕……也不知道昌儿会如此，朕想要将好的给昌儿。朕很爱昌儿，也很愧疚。可是有太多的事情，朕没有办法去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你明白吗？”

    这就是皇位的悲哀吧？

    那个至高无上之人，恐怕也是这世上无奈最多，烦恼最多的人吧?

    宋朝雨反而在这一刻释然，似乎也明白了平日里穆昌溪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