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涵一愣，笑了：“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后悔呢？”
    陆程文叹口气：“回去吧，多陪陪家人。”
    蒋诗涵看出来陆程文有点疲惫：“陆总，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少做一些吧。”
    “再少大圣集团基本就没我这个人了。去吧，陪家人。”
    蒋诗涵撅着嘴：“都不该对他们好，你就是劈头盖脸骂她们一顿，他们都不敢还嘴的。”
    陆程文笑了：“瓷器不和瓦片斗，我能骂得了一桌人，能骂得了几百万雪城的老百姓吗？背后骂我的人那么多，个个都去骂回来，我八张嘴也不够用啊！”
    “那你还给他们大礼包，给他们龙虾和好酒……”
    “诗涵，人性都是有弱点的，圣人从古至今都没几个。”
    陆程文耐心地教导：“人生在世，就是要学会和平凡人、有缺陷的人，甚至是有问题的人打交道。你能赚钱给妈妈治病，现在也应该学会治她的心病。”
    蒋诗涵点点头：“知道了。的确，这下在市中心有了大房子住，女儿成了雪城首富的女朋友，呵呵，妈妈可扬眉吐气了。估计那群家伙会疯狂拍妈妈的马屁呢。”
    “告诉你妈妈，那都是表面文章，她们以后会在背后骂得更凶。”
    “怎么会有这种人？”
    “天下大多数都是这种人。”
    陆程文捏捏她的脸蛋儿：“去吧。”
    陆程文走到大厅，张神儿站起来：“还真的是你女朋友！”
    陆程文道：“我骗你做什么？怎么还没走？”
    张神儿幽幽地道：“等同事来接。”
    “我让赵刚给你安排车子了啊！”
    “哦不用了。”张神儿第一次在陆程文面前有些拘谨和紧张：“让同事接就好了，省得赵刚还要跑个来回。”
    “那你等着吧，我先走了。”
    “哦。”
    陆程文走没多远，张神儿喊了声：“你等一下！”
    陆程文转身，张神儿跑过来：“那个……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哈哈，不用了，我怕吃到一半儿，我忍不住调戏你，到时候你直接给我扭送到公安机关。”
    张神儿生气地道：“那你不会规矩点！？”
    “大姐！你这么漂亮，大腿又肉又迷人，我怎么忍得住？”
    张神儿扑哧一笑：“去去去，就知道油嘴滑舌，下次一定抓你去坐牢！”
    陆程文刚要走，又再度转回身：“说真的，他们的管理系统很隐蔽，后面可能潜伏着大家伙。你再也不能单枪匹马就去找他们了，很危险。”
    “知道啦。”
    “想破案、抓坏人，不是仅凭勇敢就可以的，要多动脑，沉着冷静。”
    “知道了。”
    “还有啊，坏人是抓不完的，很可能是个长期的工作，得学会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能总想着还有人在受苦受难，就逼着自己一直工作，那会影响判断力……”
    “哎呀知道啦！你比我爸还烦！”
    陆程文知道，这丫头实际上也属于是被惯坏了的类型。
    她觉得自己和别的富二代不一样，自己吃了很多苦，自己很清高什么的。
    实际上，和真正的平头百姓比起来，她那点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又嘱咐道：“你还年轻，办案的机会多的是，这个期间最重要的是多学、多看、多听……现在要对整个社会的安定繁荣负主要责任的不是你，时代还没交到你手上，你要做那个配合的人，配合老师父、老干警去破案就好了。等你羽翼丰满了，再……”
    “哎呀知道了，都说知道了！”
    陆程文知道，和这种年轻人讲道理，她们是极不爱听的，听几句就烦得不行。
    可是自己就是不说就担心。
    说了呢？大概率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陆程文摇摇头，转身走了。
    张神儿撅着嘴：“真的跟我老爸一样，张嘴闭嘴的大道理。”
    然后感觉不对：“诶！？他不是跟我同岁吗？凭什么一副大人的口气训我？”
    ……
    陆程文忙了一大天。
    这一天，李美琴汇报，有人找到她，汇款四十九亿进入大圣集团实业账户。
    同时，陆程文将徐雪娇给自己的一百二十亿全部注入了棚户区项目。
    就在今天，徐雪娇以厚德集团总裁的身份，签署追加投资的文件，并再度向棚户区项目注资两百亿。
    老百姓的日子依旧在过，看不出什么波动。
    该买菜的买菜，该追剧的追剧，该开房的开房，该躺平的躺平……
    但是在雪城的商业界，全是重磅消息。
    李美琴很兴奋！
    这三百多亿再进来，资金就可以再撑一阵子了。
    花钱太快了！
    比当初预计的更快！
    李美琴都愁死了。
    但是显然，工期的推进速度更快。
    居民区的第二个小区也快要竣工了。
    这对大圣集团来说，是绝好的消息。
    第一期一共建设住宅楼三十六栋，可以入住大概七千多户，大概可以解决两万五到三万人口的回迁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立刻让居民回迁。
    这个问题，已经抬上了赵市长和陆程文的日程。
    但是当赵市长联系陆程文的团队的时候，却听说，陆程文又被叫去警局了。
    赵市长很崩溃。
    陆程文这个家伙，做事情是能做，但是闯祸、惹麻烦给自己找事儿也是第一流的。
    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开会协商，你又去局子了，你让我怎么办！？
    赵市长无奈，让吴秘书给公安局打电话，问陆程文又惹了什么事？说陆程文是雪城商会的重要成员，也是雪城优质企业家代表。
    按照规章制度，这种级别的人要抓，是需要向市里请示的，为什么总是擅自行动？
    那边回：没有抓，这一次是他有立功表现，让他回来录个口供。
    赵市长抢过电话：“既然他没犯事，就立刻让他先来市里开会！你们是要他录口供，还是要表彰，派专人来市政府大楼等着。他开完了会，你们在这里当场问什么都行。”
    陆程文就这样，从局子里出来，赶紧赶到了市政府大楼。
    不出意料，所有的举措、措施、方案，只要是有人讨论，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一方面的人认为，现在让两万多居民入住，配套设施上不去，会影响整个棚户区的民间评价和市场价格。
    老百姓住那里，四周都在开工，白天机器轰隆作响，晚上塔吊的大灯跟开演唱会一样来回照射……
    老百姓想购物、洗澡、修车、加油……都要跑很远。
    公交车进不去，地铁站没对接……
    老百姓不会想政府有难处，事情需要一步步来，他们只会上访、告状、投诉、骂街。
    到时候，赵市长又是拿陆程文红包的大坏蛋。
    陆程文又是搞垃圾工程，自己腰包满满的奸商。
    应该等一等，等配套设施跟上去了，再让居民入住。
    另一方面的人也有自己的道理。
    舆论压力和现实压力已经扛不住了！盖好了楼，你不让第一批人先住进去，大家都不会闲着。
    各种小道消息也会满天飞。
    什么好房子都是内部人低价买走了，官商勾结，轮不到老百姓。
    什么给老百姓盖房子就是个噱头，房子得大人物分完了，分爽了，剩下的边边角角才能轮到真正的棚户区居民。
    这还只是舆论层面！
    现实是，因为棚户区项目拖的年头太长，已经有人都去世了，引发了很多关于遗产继承的民事诉讼官司，打得十分热闹。
    而这边的房子还没下来呢，法院那边也一个头两个大，很多事情不太好把握。
    剩下很多民生的、医疗的、就业的、入学的……
    问题太多了。
    第一批有人住进去，就是一粒定心丸！
    就是能告诉所有人，房子在建，而且很快，马上大家都能住进新房子。
    总之，都有道理，都很情真意切，都是为了雪城的安定繁荣。
    赵市长是更偏向后者的。
    但是，他需要陆程文的意见。
    赵市长不是专家，他是最后拿主意的人，也是事后对这个决策引发的后果负责的人。
    所以，他需要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拿出最后的决策，一锤定音。
    而陆程文的态度，很有吸取价值。
    陆程文也很为难。
    他第一个想法都不是那些人提到的这些，而是，新居民入住，点外卖都不方便。
    陆程文道：“大家可不可以统一一下？就是……我们既让首批居民入住，又通过我们的行政和宣传手段，尽可能地获取老百姓的理解，让他们知道，前期入住就是配套设施上不去。而且……”
    陆程文道：“大多数居民都是要装修的……对！”
    陆程文呢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们可以让他们内部竞争！”
    大家都懵了。
    陆程文道：“我呢，一个奸商！奸商就是得通晓人性，现在就让他们来抢房子！”
    “程文，你别胡闹啊！”赵市长听着都心惊肉跳。
    老百姓是水，可以载舟，也可以淹死你。
    你事情做得好，他让你漂着，你做的不好，他恨不得呛死你。
    尤其是棚户区的老百姓，穷了这么久，现在你让他们抢房子，不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啊！？
    陆程文哈哈一笑：“你们都是专家，都是一流的人才，但是唯独一点，你们对老百姓啊，太仁慈了。”
    陆程文摇着头：“老白姓，你对他们太仁慈，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对他们，就得狠！”
    吴秘书使劲儿咳嗽了一下：“陆总，注意言辞。”
    “哈哈哈！”陆程文：“我有一计！可破曹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