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暗暗屏住呼吸，满含期待的打开锦盒上的锁扣，脸上盈盈的笑容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微不可见的一僵。
    ——这是......陀螺，一个画满仙桃的陀螺？
    “当当当！”在锦盒打开的瞬间，长瑞嘴里发出应景的声音，接着满脸欢喜的望着江善，手舞足蹈的追问道：“贵妃娘娘，您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江善看了眼手里堪比她两个拳头大的陀螺，再看看长瑞流露着期待的眼神，极力牵起一抹笑容，轻咳一声道：“......喜欢，多谢长瑞，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耶！小皇叔你看，我就说贵妃娘娘会喜欢的。”
    长瑞得意的昂起下巴，又问江善：“那贵妃娘娘，您喜欢这上面画的桃子吗？”
    江善看了眼陀螺表面，画得密密麻麻的粉桃，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这是长瑞的心意，我自是都喜欢的。”
    这下子长瑞的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
    “小皇叔说可以在陀螺上画画，不过小皇叔原本说画一对仙鹤的，还好我没同意，仙鹤哪有这些仙桃好，仙桃看着就很好吃。”
    听见这话的六皇子，在背地里摇了摇头，对长瑞的审美已经不抱期待。
    你想要仙桃，没问题，画上两三个足矣，偏他不满意，硬是让画师把整个陀螺，从上到下都给画上，远远瞧去，那真是刺眼睛的很。
    长瑞可不知他小皇叔对他的嫌弃，正兴致勃勃的和江善分享，他这陀螺有什么作用。
    “贵妃娘娘，我知道您们大人经常不开心，您日后要是遇到不高兴的事，只管把我送您的陀螺拿出来抽着玩，这样您就能心情好起来了，而且还能锻炼身体呢。”
    听到长瑞的建议，江善脸上有瞬间的茫然和呆滞。
    ......她？抽陀螺？
    不知是想到什么画面，江善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从头麻到脚底。
    盛元帝从榻上下来，好奇的来到江善身侧，视线向她手里的锦盒看去，原本随意的目光蓦地一震，接着赶紧把头侧到一边，抱拳抵唇挡住嘴角翘起的弧度。
    难怪善娘露出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这份寿礼......还真是鲜艳的迷人眼啊！
    注意到陛下打趣的眼神，江善悄悄瞪过去一眼，不许他发表任何意见。
    手上的这份礼物，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所代表的心意却没有掺杂半点杂质，她仔细的合上锦盒，摸摸长瑞脑袋道：“辛苦长瑞了，要做这一只陀螺，很不容易吧。”
    长瑞当即嗯嗯点头，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指着上面的伤痕给她看。
    “娘娘您看，我这里都划伤了，还有这里和这里。”他又翻起手背，上面也有一道划伤。
    江善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轻声叮嘱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过你年龄尚小，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一定不要再碰，知道吗？”
    说着把眼睛看向承煜，目光自他的双手上扫过。
    察觉到母妃的视线，六皇子的手动了动，下意识想往后藏，紧接着意识到他这举动，无异于是不打自招。
    他堪堪停住藏到一半的手，抱着锦盒向对面走去。
    “娘亲，生辰喜乐，岁岁欢喜。”
    他递上手里的锦盒，目光晶亮的望着面前的母亲。
    一抹水光自江善眼底闪过，她蓦地伸手把儿子揽入怀中。
    在儿子两岁之前，都是唤的她娘亲，唤陛下为爹爹，只是后来被太后提醒，说是不合规矩，这才教着儿子改了称呼。
    如今再听到这声娘亲，江善心里的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盛元帝眸光微暗，他走上前去，手以上位者的姿势搭在江善肩上，眼里是深沉的温柔。
    注意到儿子微红的脸颊，似是被母亲抱着有些害羞，他嘴角泄出一抹轻笑，温声道：“善娘，不如先看看承煜给你准备的礼物，朕心里倒是好奇的紧。”
    江善回过神，把脸埋进皇帝怀中，悄悄捻着绣帕摁了摁眼角，而后这才重新换上笑容，喜悦道：“好呀，那我要打开咯！”
    葱白的玉指捏住锁扣，缓缓将盖子往上揭开。
    众人的视线顿时聚焦过来，连候在旁边的赵安荣和流春，都抬脚往这边靠了靠，想要看清小殿下准备的礼物。
    一对通体银白漆彩画的玉碗，分别放在锦盒两端，中间明黄色的锦缎中，放着两枚以紫檀木为体，六面雕福禄寿喜财吉六字的骰子。
    两枚骰子的棱角处，饰以金粉作画，画金色祥云纹路，看起来格外精致华贵。
    盛元帝眯了眯眼，先是看了眼儿子，不过并未多说什么，颔首赞道：“倒是有些巧思。”
    六皇子抿了抿唇角，把两枚骰子放入玉碗中，期待的递给母妃。
    江善闭着眼睛，接着上下摇了摇，而后小心的打开玉碗，里面赫然停在‘福’‘寿’二字上。
    赵安荣笑道：“这是小殿下祝娘娘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呢。”
    “这东西好，可谓是六角俱全。”流春也赞叹道。
    之前只知道这骰子，是那些市井里的腌臜物，不想这稍微变一变，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谢谢承煜，娘很喜欢。”江善眉眼弯起，爱不释手的把两枚骰子抓到手心。
    六皇子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次他没有再强作严肃，而是任由自己露出真实的情绪。
    两旁的奴婢见状，自然就着小殿下的礼物，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一时间，屋内气氛变得热烈而欢乐，直到李德海和魏进福进来，请安过后说起各府送进宫的贺礼。
    江善的生辰虽早已明言不办寿宴，但像是文阳侯府，或与她关系亲近的人家，自然不可能没有丝毫表示，包括那些有意交好的官眷夫人，每年都会坚持不懈的送贺仪进宫。
    古董玉玩，金银器物，瓷器摆件，宝石首饰......各类贵重的物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送这份厚礼的目的，不求其他，便是贵妃娘娘面前，落个眼熟也是好的。
    如果仅是如此，李德海两人还不会为难，左不过那些不甚亲近的人家，娘娘都会找机会把这些东西原路送还。
    只是今年文阳侯府和福康长公主府的贺礼，较之往年尤为的丰厚贵重，丰厚到让他们看着都觉得心惊，不得不特意提出来禀告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