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在那想了半天，忽地察觉身旁有道炙热的视线。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宋乾，也不知道他盯着她在想什么，但这样看着她，眼神里像是有什么含义似的，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秦桑扭头，目光炯炯地回望，“所以呢？她能有什么东西受她威胁？”
    有板有眼的回复打破宋乾深情凝望的眼神，他也跟着回神，神情凝重，“或许是我。”
    秦桑想了下，“她想认回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哪有当妈的，是用伤害的方式来接近的孩子的？”
    “她未必想认回我。”宋乾冷笑，“她也许只是想要我身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宋氏集团。”
    宋乾这话让秦桑更加茫然了，她去看过那家医疗美容机构，规模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客户，但以那规格，去的人应该非富即贵，为什么还要宋氏集团？
    “人啊，欲望是没有底线的。”
    宋乾起身，拉开窗帘。
    很早之前他就察觉窗户外面有道窥探的视线了，他有时候甚至故意掀开窗帘，给对方看看他在做什么。
    “在我有记忆以来，那个女人就对宋氏集团念念不忘了。”
    宋乾陷入了回忆，声音霎那间变得冷酷无比，“她总是说宋氏集团应该是她的，是她帮着宋振邦一手做大的，结果到最后她成为那个被踢走的人。她说我的存在应该是筹码，现在却蹭了她的束缚，她不甘心，极其不甘心，让我对天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夺回宋氏集团。”
    那个时候宋乾可能才3岁？还是4岁？在逐渐癫狂的母亲面前，只感觉到了惶恐不安，只能无措地按着她说的做。
    可施清并不满足他的乖巧，每次都会想方设法拉着他去宋振邦面前要钱，一口又一口的“我们母子”。
    宋乾能看到宋振邦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后来甚至觉得他之所以把他带回去，只是厌倦了被施清这样要钱的日子，索性花钱买下他。
    那天大概是施清当母亲以来嘴称职的一天，她给他买了新衣服，做了一顿饭，还带他去游乐园玩，临睡前，她将当时小小的他抱在怀里，低声让他要振作。
    可那时候的宋乾并不适应这样的施清，他又开心又害怕，担心她反复无常的情绪。
    但可能妈妈的怀抱太温暖了，他问了一个小孩子会好奇的问题，“妈妈，你爱我吗？”
    施清就笑了，她笑得很大声，很刺耳，小宋乾难受地捂着耳朵，施清却又把他的手粗暴地拽下来。
    “我当然爱你。”她摸着他的头，温柔细腻，像一个真正的母亲。
    “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我爱你的同时，你也要爱我才对。你以后啊，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得到宋氏集团，知道吗？你帮妈妈把东西抢过来，到时候妈妈就会爱你了。”
    也许宋乾当初就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以至于到后来秦悦只一挑拨，他立马毫不犹豫地去争夺宋氏集团。
    “宋乾……”秦桑从小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其实很难体会被父母抛弃的滋味，但她知道那一定不好受。
    尤其是，他当时还那么小，即便施清对他很不好，他应该也很爱她吧？否则后来不会请那个跟施清是同乡的管家，不会一听到她的名字，反应就如此大。
    秦桑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她起身站在宋乾身边，和他并肩望着底下车水马龙。
    单面玻璃闪着金色的荧光，丝毫看不清里头人的行为，但秦桑知道施清也许还站在那片玻璃身后，正在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
    “为人父母，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会希望子女一生顺遂平安幸福。”
    秦桑看向身旁的男人，“把孩子当成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人，不配当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