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还真有些问题想弄清楚，他视线下落在欧阳错手上的美人像上，扬声问，“能问一下，照片里的人是谁吗？”
    欧阳错顿步，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奶奶，是不是和枝枝很像？”
    “是蛮像的。”商鹤没在多言，目送欧阳错离开后，合上了门。
    沈枝歪头，满脸好奇，“所以照片里的美人就是我奶奶？”
    商鹤搂住沈枝一起陷入懒人沙发上，从身后抱她，“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什么叫可能是，可能不是？”沈枝不解。
    “你大哥说的‘我奶奶’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同时包含了两种意思。”
    商鹤偏头靠在沈枝的小香肩上，“可能是他自己的奶奶，也可能是你奶奶。”
    沈枝认为这是一个无聊的话题，便没再继续。
    反倒是商鹤，有意将美人像给揣在了心里。
    ——
    转眼，除夕在即，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春节的味道。
    当天中午，夫妻俩同欧阳家吃完午饭，便大包小包着准备返程。
    把沈枝安顿到车上后，商鹤捏了捏沈枝的脸蛋，“枝枝，二哥要跟我说点事儿，乖乖在车上等我。”
    沈枝注意力全在新播的古偶剧上，嘴巴也没停下，啃着香味四溢的糍粑，根本顾不上商鹤。
    她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随口应付，“快去快去。”
    “别光顾着吃，记得喝水，别噎着了。”
    商鹤拿下挂在脖子上的保温杯，放进沈枝手里，继续唠叨，“糍粑黏牙，吃完也记得喝点水。”
    沈枝嫌弃地推开商鹤，不满嘀咕，“哎呀，你是我爸爸吗，话好多！”
    一天不到，就被老婆嫌弃了无数次的商鹤难免受打击，苦着张脸走向欧阳询。
    “妹夫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欧阳询抱着双臂，唇畔挽着笑，“像个住在海边被老婆嫌弃的怨种丈夫。”
    商鹤一把将眼镜给推挂到头上，两指掐着鼻梁，“这几天我管得有点宽，给她整烦了，老是嫌弃我。”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欧阳询给商鹤提建议，“既然知道管得宽，那就适当松一点。”
    “绳子勒紧了，喘不上气。”
    话题点到为止，欧阳询把话拉回了正题，“你昨天跟我说的奶奶照片，我去问老爷子了，情况不太妙。”
    商鹤正身，神情微敛，“怎么说？”
    “老爷子好像很抵触关于奶奶照片的话题。”
    欧阳询昨天同老爷子问起奶奶的照片时，老爷子脸色不是很好，说话也很不耐烦。
    明显有让欧阳询打消寻找奶奶照片的念头。
    商鹤屈手托腮，沉吟着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肯定是不正常的，”欧阳询面色浮出一丝疑惑，“老爷子和奶奶之间应该存在着某些问题，不然也不会这么抵触。”
    “这件事情我下来再好好查一查。”欧阳询催促商鹤，“快上车吧，小妹都望眼欲穿了。”
    商鹤顺势回头，视线就和沈枝撞了满怀，莞尔笑。
    沈枝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梨涡，朝这边挥手，“妈妈打电话来催啦，该走啦。”
    “那行，有事找我，注意安全。”说罢，商鹤迎着沈枝的热烈的目光两步做一步钻上了车。
    他手一探，捏住沈枝的下巴，“刚才不是嫌弃我得很吗？才几分钟而已，就来催我了？”
    “是妈妈打电话催的，不是我。”沈枝捧着保温杯小口喝水。
    商鹤拍了拍装在自己兜里的两只手机，屈指戳沈枝的额头，“呆瓜，撒谎都撒不好。”
    沈枝回怼，“大呆瓜。我和妈妈心有灵犀不行吗，所以我听到她催我了。”
    商鹤接过沈枝手里的保温杯，将其盖好搁在收纳篮里。
    “是是是，都怪我，和二哥说了这么久，冷落了我们枝枝公主。”
    沈枝秒承认，气鼓鼓扬起下巴，“哼~既然知道，下次就长话短说。”
    粘腻惯了，商鹤离身，沈枝总归不开心。
    商鹤顿了几秒，歪头靠在沈枝肩上问她，“有没有觉得我很烦？”
    “为什么这么问？”
    “我好像管得有点宽了，可能让你产生了束缚感。”
    商鹤其实有些苦恼，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啰嗦唠叨，有些话语也重复不断，会让沈枝产生厌烦心理。
    欧阳询建议他适当松一点，可他显然是做不到的。
    只要沈枝还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就会忍不住管到底。
    “我没觉得有束缚感呀。”沈枝也歪过头，靠在商鹤脑袋上，“我很喜欢你管着我。”
    “这让我觉得，我有被你珍惜着，被你深爱着，心里很满足。”
    “而且夫妻不就是要相互约制关心吗？你不管我，我不管你，那我们干嘛还要做夫妻呀。”
    听闻沈枝不讨厌，商鹤心里的躁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情。
    几个小时后——阳城老宅。
    除夕，商鹤自然避免不了被长辈们拉去浊酒聊天。
    沈枝也安安静静坐在宋卿旁边，挽着袖子包饺子。
    “嫂嫂，我可以坐这里吗？”
    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沈枝颔首，和小腹微微隆起的姚淑怡对上了视线。
    沈枝赶忙往旁边挪，微笑，“揣着崽呢，快坐。”
    得到微笑回应的姚淑怡也笑了，在商宴手把手亲扶下，坐在了沈枝身旁。
    商宴当着一大家子的面亲了亲姚淑怡红扑扑的脸蛋，转身钻进了男人堆里。
    大伙儿一瞧，都乐了，开始七嘴八舌聊话。
    “还别说，阿宴和鹤儿虽然不合，性格倒是蛮像，在咱们这群婶婶面前，可一点儿都不害臊。”
    “这么一看，还真是，动不动就香老婆两口，羞死人了。”
    “咱们以前哦，可不敢在长辈面前秀恩爱。”
    “……”
    话题剑走偏锋，歪到了九霄云外。
    沈枝作为大嫂，不能干坐着不和自家妯娌说话。
    她思索了下，主动挑起了话题，“说来，你孩子月份比我大，理应让商宴在家陪着你。”
    “只是商鹤太任性了，压着商宴去上班，我代他向你道歉。”
    姚淑怡‘扑哧’一声笑了，“大嫂你太客气了。我还巴不得他去上班呢，不然每天老管着我，太烦了。”
    “商鹤也老管着我，”沈枝一下子来了兴趣，皱巴着脸吐槽，“明明家里开着暖气，硬是要我穿着外套。”
    “手机也不能多玩，电视只能看几个小时，吃饭要管，喝水要管……”
    姚淑怡也来了劲儿，勾着腰身和沈枝悄悄吐槽。
    话才落一半，商宴的声音就隔空而来，“淑怡，我说多少次了，别总是弯腰，挤着肚子，你自己也不舒服的。”
    “……瞧，就是这样，跟我爸爸一样，管东管西的。”姚淑怡一脸无奈地挺直腰身。
    沈枝拿过怀里的抱枕，放在姚淑怡后背上，“靠着吧，不然腰酸。”
    当即，沈枝的肚子就被从身后绕下来的手掌给托住，往后推。
    商鹤低沉的嗓音也随之而起，“腰酸就靠着，别动不动就弯腰勾背，不是个好习惯。”
    两位孕妈妈下意识对视了眼，哭笑不得。
    同款老公，同款烦恼。
    姚淑怡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对了，我也还没向大嫂道歉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商宴教我那么说的，大嫂别放在心上。”
    沈枝收下姚淑怡的歉意，并做出邀请，“商鹤说你在这边没什么熟人，过几天要去婴儿店逛一逛吗？”
    “好啊，那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约个时间出门走走。”
    两人熟络起来后，话题一下子多了，聊得天马行空，笑声不断。
    当然，男人堆里兄弟俩的对骂声也不断。
    包完饺子，就没有两个孕妈妈什么事儿了。
    见沈枝偷偷打呵欠，商鹤寻借口离开酒局，牵着沈枝回了别院。
    沈枝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月份还没淑怡大呢，她可能还在帮忙，只有我回来睡觉会不会不太好呀？”
    “有什么不好的？”商鹤脱掉沈枝的小毛靴，把她摁到床上，“我老婆一下飞机就跑这边帮忙，连午觉都没睡。”
    “现在补个觉不过分吧。”商鹤甩开鞋子，也躺到沈枝身边，“放心，阿宴不会委屈自家媳妇的，乖乖睡觉。”
    沈枝的确是困倦了，也就没多想，往商鹤怀里一钻。
    不浓不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刺激着沈枝的味觉。
    她往后仰头，撅嘴嫌弃，“你好臭，快去洗澡~”
    “瞧我，忘记我们枝枝鼻子灵了。”商鹤利索爬起来，拿上睡衣去洗澡。
    再回来时，沐浴露的清香扑得沈枝脑袋晕乎乎的。
    她揪着商鹤的领口，轻嗅不放。
    “商鹤，你好香啊~”
    商鹤抬掌顺着沈枝的脑袋，“不都是这个味儿，有什么好闻的。”
    他催促，“好了，快睡觉，不然晚上守岁要打瞌睡的。”
    “嗷~”沈枝乖乖在商鹤怀里寻好位置，闭眼酝酿睡意。
    只是商鹤身上的香味好似一只大手，在安静的空间撩拨着沈枝的心脏，激得她睡意全无。
    甚至还有些兴奋。
    酝酿了好半晌，沈枝还是无法平静，反而更兴奋了。
    无法，她只好探手钻进商鹤衣服里乱摸一通，安抚不安分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