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作为一家之主，自然应该先下筷开席。”小桃红娇娇柔柔地说了一句，身子不自觉地靠向莫叔。
    莫叔寻常去的都是下等窑子，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手段，自是笑逐颜开，下筷招呼众人。
    莫子琪的表情十分淡定。沈盈夏闪过一丝疑惑：难道，饭食里没有做手脚？
    沈盈夏接着说：“小桃红是她从前的花名，如今从良，自然也要换个称呼。莫老夫人作为她的君姑，可愿替她取个名字？等来日去官府过了明路，她也才能有正经身份。”
    莫叔执筷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又继续笑道：“嗯，是该换个名字！哈哈哈……阿母，你瞧瞧叫什么好？”
    莫家老夫人心疼莫子琪，是瞧不惯小桃红的，呼哧带喘地敷衍了一句：“便叫红儿吧！”
    这家人默契极了，都绝口不提给小桃红改户籍之事。从今日所谓宴席也能看出，他们有多轻视小桃红。
    清倌从良，规矩本会更多些，但即便是新妇进门的礼，譬如耳珰、手钏这样的小物件，莫家也一件都未准备。
    莫姨虽是无盐女，嫁进莫家之时，却是正经人家的清白闺女，成婚后依然免不了被责骂殴打。可以想见，若小桃红当真嫁了进来，究竟会是个什么境况。即便她自己愿意，沈盈夏也是无法安心的。
    “多谢君姑赐名！”小桃红礼数周全地起身答谢，端起酒碗。老夫人没有理会。小桃红脸上笑意未减，又殷勤地为莫家老夫人布菜。
    可莫家老夫人却将小桃红当作空气，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小桃红故作强颜欢笑的模样，泪水盈满眼眶，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这么悬在睫毛上，颤颤的，似掉未掉，实在是我见犹怜。她委委屈屈地冲莫叔行了个礼：“夫君，我……我有些不适，可否先回房，歇息片刻？”
    莫叔埋怨地看向自家阿母，第一日在外人面前便这般让新妇难堪，实在很不体面。
    “嗯，你去吧！等晚上……咳咳，应不是什么大毛病吧？”莫叔追问。
    小桃红娇羞地背过身，躲过他黏腻的视线。
    “哈哈哈……”莫叔畅怀大笑。莫老夫人见儿子表情如此愉悦，犹豫片刻，竟将小桃红方才为她添的菜吃了，勉强承认了小桃红。
    莫叔见此，心情愉悦，就着菜连饮了两碗酒。
    莫子琪眼神动荡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但，这一刻，已经被沈盈夏敏锐地捕捉到了。
    饭菜果然有问题。
    沈盈夏起身：“之前我在江南，略微习得了些医术。我去帮红儿瞧瞧，免得耽误了今日的喜事。”
    说完，不等莫子琪反应，她便进了内室。卫一得了沈盈夏的眼神示意，把守着内室的屋门。
    “嗐，终于出来了。”小桃红长舒了一口气，安心坐在榻上。
    “饭食可是有问题？”沈盈夏问道。小桃红是兽，嗅觉灵敏，兴许发现了什么。
    “当然！菜里下了耗子药！”小桃红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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