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涌的天地灵气逐渐回归平静，契约法阵失去光泽，消散在天地间。
    “修士大人。”
    云烟睁开眼时，就听见素兰激动的声音。
    它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湛蓝的眸子亮晶晶的。
    “我突破紫级了！”
    云烟一怔，立刻放出灵识查探。
    它的修为的确是紫级初阶！
    身高也发生了变化，从原本不到她大腿高，到如今，她坐着必须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它的脑袋。
    可爱的脸庞，瘦了些，多了几分棱角，但依旧精致，雌雄难辨，看起来与人族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肌肤白皙光滑，身上的小肚兜也变作了蓝色小布衫，脚上的粉色布鞋被撑到变形，几只粉嫩嫩的脚指头从鞋尖钻出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云烟惊喜之余，也没有忘记另一件事。
    “那你身上那些伤？”
    她忙伸手轻轻卷起素兰的裤脚，脸上笑容顿时淡了。
    小腿上那些陈旧而狰狞的伤疤依旧还在，从脚踝一路向上，不用看云烟也知道，它被裤腿遮住的大腿肯定也有。
    海妖一族化形后的双腿，便是它们的鱼尾。
    即使素兰的实力修复到紫级初阶，可它受伤的身体，却还是无法再生，无法恢复如初。
    “没关系的修士大人，”素兰急忙把裤脚抢回来，迅速遮住自己的伤疤，不想让他难受，“能恢复实力，已经很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像赤夜大人它们一样，为您战斗了！”
    “虽然是弱了点，但勉强能用。”赤夜出声道。
    它被赤夜大人认可了！
    素兰双目越发璀璨，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盯着一旁的红衣少年，大声说：“素兰会继续努力变强，就像赤夜大人一样！”
    一句话听得赤夜舒心极了。
    少年高傲的抬起下颚，“追上我是不可能了，不过你既然这么有志向，行吧，以后我有空就勉强指点你一下好了。”
    “真的吗？”素兰高兴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个飞扑，扑了赤夜满怀，突然的冲击力直把他撞了个趔趄。
    下意识抱住怀里的东西，往后退了一大步，才堪堪站稳。
    “你这小子……”
    “太好了赤夜大人！”素兰噌地从他胸膛上抬起脑袋，昂首看他，“你是世界上除了修士大人以外，最好最好最最好的人了！”
    赤夜喉咙一梗，到了嘴边的训斥突然说不出来了。
    小家伙真诚憧憬的眼神，让它有些耳尖发烫。
    它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撇开脸，撒手把人放到地上：“行了行了，肉麻死了。我丑话说在前边，我可是不会留情的。吃了苦头，你可别跟老子哭。”
    “素兰不会！”素兰满脸坚定，“请赤夜大人用尽全力，狠狠地操练我吧！”
    “知道了知道了，吼这么大声干嘛？”赤夜哼哼道，“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素兰一听，吓得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超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云烟笑看着两兽温馨友好的互动，神色分外温柔。
    没有打扰它们，她将地上的鹿空兔抱起来。
    “醒了就不要装了。”
    鹿空兔尖细的耳朵猛地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神色带着不安和惶恐。
    “主人，兔兔没装，兔兔只是有点怕它。”
    它迅速看了赤夜一眼，又刷地收回视线。
    “被它知道兔兔醒过来了，它肯定又会拿火烧兔兔的。”似乎是回忆起刚才被追着烧的可怕经历，整只兔立刻往云烟怀里钻，一副弱小无助，向她寻求保护和安慰的样子。
    可还没钻进去，兔头上干净的绒毛就被一只大手揪住，巨力袭来，如同旱地拔葱似的，直接把它从云烟身上拔出来，丢到地上。
    “脏。”男人冷声道，居高临下扫了它一眼。
    那冰冷充满警告的眼神，让鹿空兔瞬间打了个寒颤，委屈地把自己抱成一团，再不敢往云烟身边靠了。
    云烟无奈地笑了笑，传音：“它现在也算是我的人，你别太欺负它了。”
    轩辕执蓦然偏头，看着他，回道：“它是你的人，我就不是了？”
    男人神色幽怨，还带着几分委屈。
    云烟：“……”
    怎么搞得她像个负心汉似的。
    她连忙哄道：“没说你不是，你也是我的人，行了吧？”
    说着，她忽然发现头顶上那多出来的另一重结界。
    “你做的？没关系吗？虽然这里有结界保护，又在流沙深处，但万一被那家伙发现……”云烟不禁有些担心。
    轩辕执心中的委屈和幽怨，都在她此刻的关切中，化作泡影，轻声道：“这里是游离空间，不属于凡下界，莫说它能不能发现，即便发现了，也不会像上次一样降下天罚。”
    “游离空间？”云烟想起来他在介绍鹿空兔时，也提起过这个词，再结合他话里的讯息，她当即推断出一二。
    “难道这是一个独立于凡下界、上神界之外，四处游离的另一个空间？可鹿空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它不是属于上神界的特殊灵兽吗？”
    “这就要问它了。”轩辕执淡道，眸光幽幽望向鹿空兔。
    后者吓得一机灵：“兔兔也不知道……真的！”
    怕他们不相信，它一股脑全说了。
    “兔兔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待在这里，爹和娘都不会动，没有人陪兔兔说话，只有那间房子，和这些花花们、叔叔们、小动物们陪着兔兔。等兔兔慢慢长大才发现，偶尔上面会有东西掉下来。兔兔想和他们做朋友，和他们一起玩，可那些人一见到兔兔，就要抓兔兔，还有人说要杀了兔兔，拔了兔兔的皮毛，将兔兔淬炼成灵器……”
    鹿空兔愤怒地龇牙。
    它在全力反抗中，利用自己的力量，反杀了那些人，而自那之后，它也学聪明了，不再主动出现，而是搭建了空间迷宫，让掉下来的人陪它玩游戏，并制定了不能吵架不能彼此动手的规则，以此来筛选适合做朋友的人。
    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人找到它，云烟是第一个。
    云烟瞬间抓住重点：“爹？娘？它们现在在哪儿？”
    鹿空兔举起蹄子，指向远处破碎的建筑。
    “就在下边，你想去吗？兔兔带你们去呀。”
    灵力的补充让它的力量也随之恢复，它立刻催动空间之力。
    云烟身后空气忽然撕裂开一道口子，将她和轩辕执吞进去。
    “喂！等等！”
    赤夜冷不防瞥见这一幕，正要跟上，但空间通道却先一步关闭。
    鹿空兔稳稳落在通道中，得意的看着身后已经闭合的入口。
    哼哼，就不带你！
    敢放火烧它，待在外边儿干着急去吧~
    “修士大人，我们走吧~”鹿空兔学着素兰的称呼，一兔当先领着云烟径直穿过空间通道。
    通道连接的是一处巨大空间。
    其中残留着防御法阵的气息，但法阵已碎，空间无光，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