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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待夜色逐渐肆意生长, 鸾城一年一度的灯会便拉开了序幕。

    既是灯会,便讲究一个“亮”字。

    起初黄昏褪尽,鸾城有如于沉眠里初初醒来的婴孩, 一切都是浑浊幽暗、朦朦胧胧。

    等它睁开双眼, 长明灯、灯笼与蜡烛便团团簇簇地燃起, 大街小巷尽是灯火通明, 光晕流洒, 映得整座城恍如白昼。

    干燥的夜气包裹着整座城市, 断断续续、聚散不定的灯光如星如火,当宁宁踏入街道, 被灼目绚丽的彩灯晃得眯起眼睛。

    “这边是灯笼,那里是动物形状的小灯。”

    郑薇绮喝着一碗桂花粥,瞳孔在灯光里变成明亮的橘黄色泽“这种时候就应该让我与一位美男子擦肩而过, 娇弱可怜的我被他撞得向后仰倒,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一把拽住你的手腕往上拉, 在惯性作用下, 你被不由分说拉入他怀中, 两个人深情对视,碰撞出爱的小火花。”

    宁宁很是配合地接过话茬, 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

    话虽这样说,但以郑师姐的实际情况来看,元婴修士实力不容小觑, 普通人若是与她身上的剑气相撞

    那就变成彻头彻尾的恐怖片,死神来了。

    “不过你们说, 那群长老都是怎么想的”

    郑薇绮道“居然让我们去炼妖塔历练那是正常人会去的地方吗”

    林浔只是听见“炼妖塔”那三个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长老们在不久前发布了十方法会第二轮的试炼地,对于绝大多数弟子而言, 无异于晴天霹雳。

    炼妖塔建于仙魔大战之前,在交战激烈时,理所当然成为了魔族的重点进攻目标,好几次都险些被攻破。

    好在有诸多仙门长老联合守塔,才不至于让群魔出世,扰乱人间。

    进过炼妖塔的人寥寥无几,包括宁宁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只在传闻故事里听过这个名字。

    巨塔由昆山所建,塔内关押着为数众多的妖物邪魔,个个凶残暴戾、癫狂嗜血,残害过无数平民性命,被世人称作“极凶之地”。

    “这回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结果咱们之间还要比试。”

    贺知洲买了个兔兔灯,低头摆弄它的耳朵“虽然还没透露具体怎么比,但炼妖塔里还能做什么看谁杀得更多呗。”

    这其实是个非常直白的法子,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勾心斗角,完全凭借个人硬实力制胜,任何门派都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大显神通。除却安全问题,其余方面都并无大碍。

    不过长老们悉心准备了这么久,应该早就落实过防护措施,确保十方法会不至于沦为妖魔的大屠杀。

    “咱们先不说这个今日正值灯会,若是错过,以后就很难再遇上此番盛事了。”

    郑薇绮嘿嘿一笑“我打听过,鸾城里有座玉霞山,是纵观全城景致最好的地方。走,师姐带你们去看看”

    于是天羡子门下一群小徒弟,连带着闲来无事充当小尾巴的江肆,在她的带领下一同来到玉霞山。

    入夜后的山林格外瘆人幽异,更不用提此地除了山脚下的一处庙宇,便再没其它建筑与人烟。

    当宁宁抬头望去,只能见到被风拂动的漆黑树影,如同一道接着一道的巨浪,在夜色中呜咽着上下起伏。

    她兴致勃勃地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一行人还没来得及进入山中一探究竟,就被一位五大三粗的和尚拦在了山脚下。

    “阿弥陀佛,玉霞山乃我鹿鸣寺所属,住持特意吩咐过,灯会期间不允许外人进入。”

    这和尚身高直逼两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像是一根伫立着的圆柱形木杵“前几年城中百姓纷至沓来,山中鸟兽皆受了惊,万物有灵,还是不要再去打扰”

    他说到这里突然变了脸色,颇为惊讶地扬起眉梢,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林浔“看这龙角莫非是玄虚剑派林浔道长”

    林浔被莫名其妙点了名,后背下意识一僵,茫然点头。

    “那这位定是郑道长、宁道长、孟道长、裴道长”

    和尚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见到江肆时,音量显而易见地大了许多,眼睛瞪得跟脑门一样圆“天羡长老”

    啊什么天羡长老他当然不是。

    江肆刚要出言反驳,却听身旁的孟诀正色道“正是。小师傅好眼力。”

    江肆

    “小僧悟静,天羡长老,我一直想亲眼见见你”

    和尚激动地上前一步“你就是正道的曙光,剑道的代言人。能与天羡长老会面,是小僧一直以来的愿望”

    江肆“我”

    “师尊,你也不必如此受宠若惊吧”

    郑薇绮一把捏住他手臂,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传音入密“我们今日能不能上玉霞山,就全靠你了”

    江肆

    江肆嘴角一抽“哦。”

    宁宁亦是笑道“既然小师傅如此崇拜师尊,不如同他多说些话吧”

    悟静得了应允,更是开心“真的天羡长老生平所有事迹里,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同行之人皆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于风渡岭一剑斩杀九头巨蛟不知长老可否详细告知那日的情景”

    风渡岭是啥九头巨蛟又是个啥

    江肆好想回答一句“不能”。

    可周围几人阴毒狠辣的视线直勾勾盯在他身上,如芒在背,痛苦至极。他只觉得自己好可怜,这群剑修都不是人的。

    “那一日,我永生难忘。”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给身边几人打眼色,试图寻求支援。却见郑薇绮吹着口哨玩手指甲,宁宁把手背在身后低头看脚脚,其余几个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靠北啊,这群没用的废物东西。

    “那条巨蛟来势汹汹,我的同门像挂面一样倒在地上,个个口吐白沫,玉体横陈,云鬟斜坠,娇声阵阵,我见犹怜”

    江肆调动了所有词汇储备量,却突然意识到某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他近期的所有读物,都是来自郑薇绮的不可描述小话本。

    “身为一名剑修,怎能让同伴遭此劫难我好心痛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冲,我疯狂挥剑,我大吼大叫,我像一匹发疯的野狼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直到一毛不拔,我要杀了它呃啊”

    他编着编着,居然编出了感情,面目狰狞地疯狂猛锤身旁一棵大树,气喘如牛

    “我与它颠鸾倒凤大战三百回合,将我的利剑毫不留情刺入它体内,它呻吟、它大叫、它在我身下摇尾乞怜,而我笑得好癫狂哈哈哈哈哈我的剑是不可多得的名器,它小小一条恶蛟岂能挣脱我狠狠地挥剑冲刺,发出一声无比畅快的低吼”

    救命啊这故事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

    宁宁听得目瞪口呆,想来想去,原来不是风动,是她心动;不是江肆言辞脏污,而是她的心已经脏掉。

    江肆说罢,仍然保持着以手锤树的姿势,忍着通红眼角再度深吸一口气。

    耳边传来啪啪鼓掌声,正是向来温润儒雅、光风霁月的孟诀“不愧是师尊,当真讲得活灵活现,令人几欲落泪。”

    悟静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也只得懵懵跟着鼓掌“画面感极强,不愧是天羡长老”

    江肆嘴角斜勾,一甩凌乱鬓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悟静听得酣畅淋漓,又好奇道“天羡长老天生剑骨,年纪轻轻便名动天下,不知可有什么修炼诀窍”

    他知道个蛇皮棒棒锤。

    江肆笑容凝固。

    “这个我知道”

    没用的废物一号郑薇绮抢先传音“师尊每日修炼六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揣摩剑谱,听说为了节省时间,洗澡水都是直接用的河水”

    她话没说完,江肆脑袋里又响起另一道声音。

    没用的废物二号宁宁讲话飞快“我知道我知道他饿了就吃隔夜的馒头,后来干脆辟谷吸收天地灵气,剑谱买了一本又一本,为赚取钱财,甚至不惜卖掉裤子,差点就去了花楼。”

    然后是没用的废物三号贺知洲“师叔修炼时不吃饭也不睡觉,整天在浮屠塔里拿着剑砍,如果是我,一定累到当场自杀。”

    以及没用的废物四号孟诀“你就说没日没夜地练剑罢。师尊每日苦修剑意,险些走火入魔,直至后来成为玄虚剑派长老,也从未停下修炼。”

    由于是单独传给江肆,他们听不见彼此的传音。

    单独拎开来看,或许个个都有理有据,然而一股脑汇聚在同一人的耳朵里,就跟群魔乱舞的乱码没什么两样。

    “呃,我”

    江肆想逃,跟前小和尚的视线却明亮如炬,无声催促他尽快开口。那些词汇无比混乱地搭配在一起,他浑浑噩噩思考半晌,最终选择了放弃思考。

    “我饿了就吃隔夜洗澡水,整天在花楼拿着裤子砍,累到走火入魔。为赚取钱财,甚至不惜当场自杀,直至后来成为玄虚剑派长老,也未曾停下去花楼。”

    这是个啥。

    场面一片寂静。

    玄虚剑派几人一起扭头转身,四处看风景。

    唯有悟静听得满目惊悚,瞳孔地震,眼睛嘴巴和鼻孔都变为浑然天成的圆,看上去异常和谐,像极了摆好盘的甜甜圈。

    难道这就是当代最强剑修恐怖究极之恐怖

    江肆努力忍住眼角的热泪“那个,大概,也许,就是这样了。”

    说罢尴尬哈哈几声,似是为了补救般继续道“其实我还会看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呵呵呵哈哈哈。”

    悟静迟疑一瞬“不知天羡长老所读,都是些什么书”

    江肆刚要张口,立马被郑薇绮捂住嘴“剑术通则”

    其实是修真风月录。

    宁宁认真补充“孤光剑法”

    其实是蚀骨危情我的霸道师尊。

    林浔听得快哭了,为挽救师尊风评,怯怯地尽一点绵薄之力“还、还有剑经十二篇。”

    其实是天才儿子迷糊娘亲。

    江肆发不出声音,只得唔唔唔点头。

    “原来是这样”

    悟静不知想到什么,很是不好意思地垂首挠了挠光头,满脸的横肉上浮起一抹绯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一直很想同天羡长老一起练练剑,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命运是公平的。

    在为某些人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另一些人关上一扇窗。

    江肆已经预见了他的未来。

    今天的风吹到眼睛里,为什么会觉得有些辣呢。

    江肆与悟静练剑去了。

    没了小和尚的阻拦,上山就显得格外容易。宁宁顺着山道一直往上,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很快就抵达了山巅。

    玉霞山不算最高,视野却是最为开阔,立于山顶往下看去,万家灯火尽数跌入眼中。

    深夜霓光混杂着龙吟河边的滚滚烟霭,氤氲出泛了浅浅微光的层叠雾气,好似薄纱随风荡漾,盖住明珠般连缀成片的灯光。

    至于龙吟河里盛满了摇曳不定的火光,从高处向下看,当真如同一条盘旋的巨龙,身侧烟浪滔天,气势非凡。

    宁宁看得眼花缭乱,耳边循环播放着郑薇绮的侃大山,等无意之间一扭头,视线所及之处,赫然在角落里发现林浔的影子。

    小白龙与所有人都隔开着一段小小的距离,整个山巅都映了微光,唯有他所在的地方被树丛阴影笼罩,覆下浓郁如乌云的影子。

    他本来也在聚精会神看着山下景色,大概察觉到宁宁的视线,仓促扭过脑袋。

    “怎么啦,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宁宁不动声色走到他身旁,眼前的灯光黯淡下去,只留下朦胧影子。

    “我”

    他没想过会有人过来,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即便与宁宁相识了好一段日子,与她单独相处时,林浔还是会觉得紧张“我觉得这里就很好。”

    准确来说,他很少与谁单独相处和说话。

    宁宁靠在树干上,双手背在身后,抬眸轻声问他“你在门派里的这段日子,感觉怎么样”

    林浔不敢与她对视,低低“嗯”了声。

    他与裴寂一样,都是在门派里独来独往、格格不入的那一类。

    但与后者不同的是,裴寂刻意将自己与其他人隔开,厌烦与旁人不必要的接触;而林浔虽然有心认识更多的人,却向来因为恐惧止步不前,把自己裹进绝对安全的茧。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里的场景让林浔想起童年时的那起意外。

    他独自坠入深渊,身旁是形如鬼魅的巨兽邪灵,而在下落的过程中,能见到远处城市的火光。

    那些光亮绚烂灼目,看上去近在咫尺,可当他伸出手,却只能触碰到虚无的泡影。

    就像此时一样。

    鸾城里灯火处处,连带着玉霞山也染上点点亮色,可山林本身,其实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芒的。

    他不善言辞,似乎与宁宁之间形成了尴尬的沉默。

    林浔一阵心焦,正努力思考应该如何与她搭话,忽然听见宁宁的声音。

    她一直在笑“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林浔茫然抬眸。

    他们两人站在寂静昏沉的树荫之下,仿佛与外界的喧嚣全然隔绝开。

    身旁的女孩半低了头,在储物袋里搜寻着什么,一些光线从树枝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她小巧的鼻尖。

    旋即宁宁扬起嘴角,一缕幽光照亮她白皙的指节。

    龙族少年愕然睁大双眼。

    出现在她手中的,竟是那颗他心心念念的夜明珠。

    林浔呆呆地没说话。

    当年在那处深渊里,他曾无比渴望有人能来拉他一把,也曾在绝望中期待能触碰到遥不可及的光。

    可一直没有人来。

    哪怕后来被救离了深渊,由于性情大变,除了家人之外,也不再有谁愿意主动接触他。

    他这样麻烦,连说一句话都会害羞,无法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只能像根木头呆在原地,孑然一身游离在群体之外。

    林浔知道宁宁的财力情况。

    这颗珠子能把她的小金库掏空。

    为什么即便如此也要买下来送给他呢。

    “送给你,这次试炼一定要加油哦。”

    宁宁站在光晕里,抬眼向他笑笑“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觉得害怕,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就能想到我们啦。”

    这里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却因为她的到来驱散了夜色,笼上温和如梦境的白光。

    紧接着是属于人类的气息、温度与声音,极尽柔和地陪伴在他身旁。

    林浔浅浅吸了口气。

    他觉得眼角有些烫。

    “小、小师姐”

    林浔荷包蛋泪眼,白玉般的龙角整个都染了浅粉色,顶端轻轻晃“等我们回了玄虚派,我把所有西瓜南瓜和黄瓜都给你吃,炒瓜皮也给你做,再也不会让你去讨饭了。”

    宁宁噗嗤笑出声,轻轻握住他手腕,把夜明珠塞到小白龙手心“好哦。”

    郑薇绮用整整一个月免费的话本作为筹码,让江肆以天羡子的身份,答应与悟静练剑。

    等众人从玉霞山下来,恰好在庙门外撞见了他们。

    还有黑压压一片的围观群众。

    不知是谁在远处用二胡拉着蝶舞,在绵绵不绝的乐音里,江肆面无表情,以看淡了生死荣辱的目光,与悟静翩翩而立。

    乐响,剑起。两人踮起脚尖,提起剑边,让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

    每个动作都如同被放了025倍速,江肆垫脚,碰剑,旋转,再碰剑。乍一看去,像极了一只蹁跹飞舞的蝴蝶,跌跌撞撞,栖息在一根圆柱体大棒上。

    有人好奇发问“与悟静小师傅练剑的那人是谁”

    “听说是玄虚剑派的天羡长老。”

    不知是谁出声应和“不愧是折服了整个鸾城的男人,这蝴蝶一样的舞姿,好美。”

    江肆无动于衷,仍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侧身向前时,整个瘦弱的身体被悟静一把捏住,高高举起。

    蝶舞在这一瞬间步入高潮,群众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他旋转,纷飞,旋转,纷飞,以七仙女飞天的姿势翘起兰花指,任凭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又一道亮光,最后身形一晃,在悟静手上做起了超高难度的托马斯全旋。

    在场众人欢呼连连,任谁见了都要由衷说上一句“不愧是天羡长老,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好一场乡村黄昏恋绝美二人转,郑薇绮刚要上前叫停,却猝不及防听见宁宁的声音“师姐,等等”

    她刻意压低音量,仿佛看见了某种极为令人恐惧的事物,语气里满是仓惶惊恐。

    郑薇绮心有所感,把视线从江肆与悟静身上移开,望向不远处围观的人堆。

    在众多由衷赞扬的鸾城百姓里,站在最前面的青年身形高挑、面容俊朗,望着他们轻笑时,有如春风拂面。

    除了他们的亲亲师尊天羡子,还能是谁呢。

    不知是谁深情叹了句,“鸾城有天羡,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而天羡子笑得那样和蔼可亲,每个字都动人得像是风里绽放的野菊花,说话时朝他们无比慈爱地招了招手。

    像个死不瞑目的鬼。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哟。”

    冒名顶替被正主当场抓包,这种事情实在有些尴尬。

    好在天羡子念及明日法会,并未丧心病狂直接下死手,而是用异常温柔的口吻告诉他们,北方的墓地最是便宜,等他的亲亲小徒弟完成试炼后出来,再与他碰面时,或许能用得着。

    他笑得那样温柔,如同一位慈祥可爱的老母亲,一行人感动得纷纷红了眼眶,等回到客栈,已经入了夜半子时。

    郑薇绮很讲从商的信用,老老实实按照约定,刚回到客栈,便卖给了裴寂一本修真风月录。

    那本书厚得像块砖头,硬得像把榔头,往人身上一砸,准能砸出个大窟窿。

    他接过后迅速将其收进了储物袋,在与郑薇绮道别之前,闷声问了句“师姐,我是从哪一章节开始出现的”

    “你”

    郑薇绮是真没想过,他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在她的印象中,裴寂阴沉孤僻,向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双眼睛里仿佛只剩下剑意,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更别说这种天雷狗血的多角恋烂俗大戏,跟他简直丝毫不搭边,如今硬生生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你新拜入师尊门下,所以戏份比较少。直接翻到倒数第二章节,里面就有你的第一次出场。”

    于是裴寂道谢后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坐在床沿打开那本厚厚的闲书,来到倒数第二章。

    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在见到自己名字时视线稍凝,耐着性子往下慢慢看。

    他要找寻的段落就在不久之后。

    裴寂薄唇紧抿,目光左右游移之时,下意识放轻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他居然无端生出几分紧张与迟疑,心跳悄悄加剧。

    [“那就是师尊新收的徒弟”

    宁宁斜倚门前,望着少年遥遥远去的背影,自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她目光深沉,有如等待猎物上钩的捕食者,用舌尖舔过嘴唇“模样真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看他,像不像只小野猫”

    郑薇绮懒懒道“这是个刺头,我看挺悬。”

    “刺头又如何”

    宁宁只是笑“我好像,已经有些喜欢上他了。”]

    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关于裴寂的描述。由于全书尚在连载,这段堪比路人甲的戏份,是他在目前修真风月录里的唯一一次出场机会。

    “不是吧,我的亲娘欸小野猫是个什么稀巴烂的称呼还有那个用舌尖舔嘴唇,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这文章简直是在把油腻的黑狗血直接往人嘴里灌,承影对此嗤之以鼻,说到一半时看向裴寂,在短暂的一个愣神后,不由得尖叫出声

    “裴小寂你你你居然因为这玩意脸红了居然还在笑老天,知不知道你的嘴巴已经要翘到耳朵了”

    可恶啊,这臭小子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亏它还以为裴寂是开了窍,想借由这本书融入其他人的话题,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之所以买下修真风月录,只因为贺知洲对着宁宁提过短短一句,“我记得你对裴寂好像也有点意思”。

    裴寂目光冷冷淡淡,毫不犹豫道“没有。”

    承影仗着除他以外没人能听见,不服气地大喊大叫“明明就有你就是想看看,宁宁喜欢你的情景会是怎样”

    它说完后没得到任何回应,灵体在识海中弹跳几下,大概猜出裴寂的心思“哟,不反驳啦放弃抵抗啦脸怎么更红啦”

    裴寂还是没应声,顺势往后一倒,上身仰躺在床铺之上。

    那本书被他用来盖住整张面庞,旁人看不清神色,只能见到身形修长的少年人一动不动,握着书页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起灰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一动,把修真风月录放在脑袋侧旁,然后整个人侧过身去,再度看向那段小字。

    几缕凌乱的乌发散落于纸页之上,裴寂的瞳孔亦是漆黑,只不过没有了平日里的阴鸷与薄戾,带着小心翼翼,以及不易察觉的怯意。

    承影觉得这小子可爱又可怜,干巴巴问他“你要是真喜欢宁宁,干嘛不直接告诉她”

    裴寂没出声,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一言不发地伸出右手,触碰在书籍纸页。

    纸张冰凉,带着些许粗糙的触感。

    而他的食指慢慢移动,轻轻划过话本子里“宁宁”所说的那句话,好似触碰着珍贵宝物,紧张得厉害。

    [宁宁只是笑“我好像,已经有些喜欢上他了。”]

    宁宁说了喜欢。

    喜欢他。

    哪怕是如此苍白的文字,当裴寂亲眼见到时,耳根还是忍不住剧烈发烫。

    虽然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些只不过是可笑至极的假话,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它吸引,不知第多少次,把那句话在心里默念出来。

    心乱如麻里,隐隐藏了几分欢愉和欣喜。

    “现在这样就很好。”

    鼻尖充盈着树木的淡香,他看着那行字,眼底闪过一丝自嘲之意,终于对承影做了回应“同门情谊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奢求更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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