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漫画周刊编辑部。　曹羽有些束手束脚的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俩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其中一个正是前俩天被曹羽逼的不得不帮他的伪·老人，他叫郑关，漫画周刊的上一任主编，现在的漫画部总编。　漫画部分为漫画周刊和四十个网络编辑组。　他旁边那位叫孙岩，盛世漫画社销售部总经理。　换做平常，以曹羽这种倔强的性子来说，他是完完全全不会紧张的，但是今天，他却只是坐在这俩个人对面就有些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一下挂在对面的钟表。　有些期待时间过快点，有些害怕时间过快点。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郑关有些解气的调侃道：“原来咱们软硬不吃的曹石头也会紧张，也会怕啊！”　曹羽勉强的笑了笑，嘴都有些张不开了。　孙岩无奈道：“别说他怕了，我都怕，这次销售这一块可是又砸进去了三百多万，这要是成绩没有起步……”　曹羽五官僵硬了一些，咬牙问道：“需要卖出去多少册才能回本？”　“这脾气，是他了。”　孙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着郑关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意思很明显，自己算，算不明白，也别问我，我懒得回答，你也不可能回本的，少耗费精神吧！　曹羽往直坐了一些，有些固执道：“请您告诉我具体数字。”　孙岩皱眉，突然有些恼了。　他其实烦曹羽烦的不得了，明明是大势所趋，网络这一块早晚取代纸质杂志。　君不见，十大漫画社到了七八个，君不见，漫画网络平台一天的销售额就抵得上所有漫画社一个月的销售额，君不见……你看不见，你不知道每年为了帮你维护渠道，销售部得往里面搭多少的人手，多少的钱财，你看不见，我这每天有多少漫画周刊这方面的销售人员，想方设法的想要调换岗位。　你想让人卖东西，你这东西总要有点卖点吧！　漫画周刊有什么卖点？　漫画？　抱歉，网上有啊！　我想看什么，拿出手机就能看，为什么要买一本死沉死沉的书？　这就是一潭死水，给它干销售，就能拿点基本工资。　销售人员拿基本工资？　这是想要饿死几个吗？　所以，哪怕有郑关这个上一代主编在，孙岩也是没忍住直接给曹羽甩了一个脸子，冷哼道：“二十万保本。”　曹羽更加局促的坐着，坐了一阵子猛的憋出来三个字：“三十万。”　“你说什么玩意？”　孙岩都有些气笑了，曹羽也不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固执道：“三十万销量。”　“三十万销量？”　孙岩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郑关，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嘲笑，郑关不得不勉强的配合了一下，却总归是还是向着曹羽的，开口道：“三十万确实难了点。”　“何止是难了点。”　孙岩面对郑关总归不敢太过分，实事求是道：“实话实说，我也不是针对曹主编，实在是三十万销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七八年来，漫画周刊的销量最高有多少？”　“最高二十万，就这还是一个星期的量，就这还是李老师的镖行天下，现在呢？”　“三天？”　“一本上一部作品连推荐都没有的作者的新漫画？”　“三天三十万？”　“曹主编，你还真是……”　正说话间，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推开的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看到屋子里正襟危坐的三人顿时呆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偷偷对着曹羽招手。　“呵呵！”孙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的很刺耳。　郑关苦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是来汇报销量的吧！我们也挺关心的，也免得孙经理再跟自己那边的销售人员联系了，你就直接在这说吧！”　年轻人局促的搓手，实在是张不开嘴。　曹羽眼脸狠狠的抖了一下，凝重的问道：“销量很差？”　“也……也不能说很差。”　年轻人眼珠子在三个人身上分别停了一下，然后一咬牙道：“而是根本就没有起色，原来首日一小时三千册现在还是首日一小时三千册。”　此话一出，曹羽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唉”　郑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手道：“你出去吧！”　孙岩并没有第一时间嘲讽，气归气，讨厌归讨厌，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有些难以接受，他们毕竟还是属于一个公司，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过，这种停顿却只有五六分钟后，五六分钟后他还是渐渐反应过来了。　嘲讽也不完全只是因为气，因为烦一个人。　销量上不去，如果不是东西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销售人员出了问题，所以……　孙岩在某一个寂静的时刻，幽幽继续道：“曹主编，固执害人呐！原来赔归赔，毕竟还是少数，现在你这……”　砰　房门又被狠狠的撞开。　孙岩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然后还未被等他询问，还是那个年轻人突然挥舞着手里的一张纸，激动的吼道：“老大，老大，调查表格，出来了。”　调查表格是一张附赠在漫画周刊书里的表格。　它会提出一些问题，例如你喜欢那一本漫画，你为何购买漫画周刊，你最喜欢那一个人物，你以后是否还会购买漫画周刊，为何……　不要小看它的作用。　它能够帮助漫画周刊准确无比的抓住那一本漫画最火，什么剧情最火，那种人设最吸引人。　曹羽阴郁的眼睛微微有了一点点亮光，有心询问却是嗓子发干，发紧，一时间竟然有些张不开嘴，郑关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坐起身子问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虽不似曹羽那般压力大，但是，毕竟也是漫画周刊的工作人员。　而现在……　总算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刻意看着孙岩朗声道：“汇报总编，漫画周刊一小时卖出去三千一百二十四册，调查表格回来了俩千九百八十一张。”　这一刻，屋子里落针可闻。　他们都不傻，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调查表格写了什么不重要，这个数据足以说明一切。　一般人他是懒得填写这什么表格的，除非……　他遇到了特别喜欢的作品，或者特别喜欢的人物，或者他激动的就是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曹羽倏然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的看着年轻人，嘶吼道：“你确定？”　曹羽恶名在外，年轻人本能的退缩了一下，然后挺着胸膛迎了上去，朗声道：“我确定，我足足看了六次。”　砰　曹羽突然跌坐到了沙发里，双手捂着脸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是哭还是笑，郑关嘴角难以控制的裂开，裂开，再裂开，一下子好像精气神都上来了，扭头问道：“表格内容呢？”　年轻人好像太激动了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幸亏他现在手里就拿着一张，低头一看却是久久无声，然后在别人都有些等不及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道：“最喜欢的漫画是哆啦a梦，最喜欢的人物是哆啦a梦，购买漫画周刊的原因是死忠粉，习惯了，以后购买漫画周刊的原因是……”　“哆啦a梦！”　屋子里，寂静无声，良久后，孙岩突然道：“网络这一块的宣传，也得跟上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