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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顺1730 终章 九三年(廿四)
    那,才是真的绝望,真不是什么所谓民智不开的绝望,颜李学派的均田绝望纯粹是物质上的绝望,眼瞅着人口蹭蹭地涨,怎么算,都觉得地不够、粮食肯定要不够吃的那种绝望。

    相较于这种绝望,所谓的民智不开,所谓的群氓无慧,那就像是少女的悲秋。

    因为,就算五十年前,大顺被“天启”,民智大开,竟比法革更激进,大谈圣西门讽刺的那些空洞的口号。

    那么,那些生态崩溃区、盐碱区、黄河泛滥区,就立刻能过上此时北卡罗来纳州的农民,被英国绅士讽刺为“懒惰、晴天晒太阳、晚上喝酒、随便种点玉米就吃不完喂狗、想吃肉随便去河边草地打、想吃果子有的是浆果”的生活吗?

    世界,是物质的。

    包括那些把中国当成理想国的欧洲启蒙者,也无法理解几十年前大顺精英阶层的那种绝望。

    后世有句话,叫中国用世界9的耕地,养活了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

    而之前,大顺的人口,实际上占到了世界的三分之一还多,现在大约是五分之二。

    在刘玉搞殖民扩张之前,实际上大顺这边的耕地,还不如后世的多。但人口,可不是四分之一,而是三分之一。

    而且,大顺的问题真的很特殊。

    比如说,松苏可以搞贸易,所谓“男耕女织,女工本为次业,而渐成主业,不产稻米,以布易之”。

    但比如说陕西、湖南、湖北、河南这些地方。你就算易,从暹罗运来大米,再运到陕西河南的,这得什么价?

    不是说,商业运输、自由贸易这些东西不对。而是说,在西欧那种海港众多、内海众多的地方这样的社会存在所诞生的社会意识,去理解大顺这种内陆横跨万里的帝国省份,是会出现偏差的。

    古人说,何不食肉糜?

    那么,放在几十年前的大顺,往往会产生“甘肃何不搓大黄易暹罗米”这样的堪比“何不吃蛋糕”的笑话即便说后世的运输物流水平,一旦出了点问题,都可能出现菜荒,况于此时?

    或者说,反过来想一下。若是交易这么容易,那么大明那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出来的官员,难道智商都低到这种程度,竟要把盐放开给商人,只求能够把粮食运往边疆?

    延续到大顺,那些经历过明末战乱的大儒,一部分人真的是经历了深深的绝望。

    刘玉活着的时候,嘲讽过颜李学派,说他们还号称他娘的通儒呢,还号称要由外而内精湛六艺呢,又是要农工百艺皆可称儒、又是六艺之中有“数”之一艺,竟然在谈均田的时候,连基本的数学都不会算,纯粹在那编数据。

    可若仔细想想,只怕这就因为真的明白农工百艺皆可称儒、真的懂六艺之数,只是因为太懂,所以算了之后发现绝望,只能选择编数字以支撑他们的“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的理念。

    毕竟说,历史上这个学派南传,和被清廷鹰犬走狗追杀的门派内懂天学的一人南逃避难有一定关系。要说这个学派在那纯粹胡咧咧说农工百艺都要学为通儒,似也说不过去。懂天学,肯定要会数学;而且就后来来看,他们学派在农学上也确实不错。

    甚至很早就有国际视野,历史上早在1736年就写过忧西夷诗,担心西洋人先传教、改信,然后突然发难效吕宋故事。

    要说这么个学派,真不懂数学、基本的人口耕地的除法算人均土地面积,似乎也说不过去。

    此时想想,只怕纯粹就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数据根本不支撑自己的想法,又想搞均田,不得已胡编数字,甚至搞一些奇葩的“下等田百五十亩,细耕三十年后为上等田,再可多分三人”之类的话。

    说他们绝望,是因为一个号称要做真君子、做通儒、通六艺的学派,在“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这个问题上,既不君子、也不六艺,在那编造数据。

    只能说,对一群“以苦为乐、苦极而终亡”的异端儒家学派来讲,最后到编数据、做假账、编算术的境地,那真的是绝望透顶了。

    这种绝望是这样的:

    如果说,现在有人明确告诉他们,将来依靠育种、化肥、空气固氮、杂交、转基因等技术,能让亩产超越千斤。他们也未必绝望。

    问题是,没有先知告诉他们,未来是这样的。他们的认知下,算起来轮作套作两年三熟一年两熟等等,最多也就亩产三石,那还得是上田加水浇田。

    稍微一算,不绝望是不可能的。

    这种几十年前,大顺精英的绝望,是所谓“宏大叙事”的、无关个体的那种绝望。

    绝望于:眼瞅着黄河南流数百年了,不断垫高、经常决口,都知道早晚黄河要北决重选河道由北入海,这意味着有大约2.5亿亩的黄淮华北耕地,可能会盐碱化和生态崩溃,造成大面积土地退化,和一场延续几十年的、波及数千万人的大灾历史上,黄淮的盐碱化和土地退化问题,延续了可不是几十年,而是百年。后世那篇我的县长父亲中的可敬的县长,忙着治沙、改碱、抗旱、种树,就是最终黄河北决百年之后的余波。

    绝望于:怎么算,都算出来人口蹭蹭地涨,人均土地面积越来越少,早晚要到就算彻底均田都不太可能吃饱的普遍贫困。

    绝望于:就算均田了,人口还是在涨,那以后怎么办?土地终究还是越来越少。

    这种绝望,是18世纪的绝望。

    后世,工业革命,催生出无产阶级。无产阶级的革命者,着眼于工业的未来,战天斗地,不会绝望,因为他们知道,工业化可以解决吃不上饭的问题。

    而之前,一群地主中先行一步的精英,没见过工业时代,也不可能相信亩产千斤粮,囿于时代,终究绝望。

    当刘玉出现,当大顺开始探索世界、抓住大航海时代的尾巴,问题其实仍旧没有解决。

    实边,和解民倒悬,是两件事。

    实边人,是会自己生孩子的。

    就说此时的澳洲,以“实边”、“占领”为目的,20万人足以,二百年后,便是自己生,也生的出上千万人。

    亦或者此时的北美,以“实边”、“占领”问目的,100万人足以,有皮毛商人和人参贩子在阿拉巴契亚山扛着和阻碍本国移民,百年的缓冲期,一样千万人口。

    但,解民倒悬,和这个是两码事。

    如果要达成“百亩之田、五口之家”的农民也能过好日子的愿景,意味着,大顺最好是迁民2亿5000万人。即便说算上东北、南洋、西域的分流,也得朝海外移民一个亿至少。

    这,和“实边”、“占领”、“殖民为生存空间”什么的,根本并不是一个难度。

    甚至说,是差了两个数量级的难度前提是,你得把那些中西部地区的百姓,也看成是同胞、最起码看成是人。

    商业,不生产商品,只是商品的搬运工。

    商业,不会商出来粮食,更不可能商出来耕地。

    货币,是一半等价物,而不是物品本身。

    世界,是物质的。并且可以确定,这不是个五饼二鱼千人饱真实存在的世界。

    的确,欧洲在1年后开始加速,法国终于在1855年消灭了最后一次饥荒。

    这,仅仅是技术进步的力量?

    问题是,法国3亿亩耕地,1855年3000万人口。

    山东现在已经3000万人口了,也不过9000万亩耕地。

    换句话说,提前100年,1755年,山东省1000万人口,且没有黄河改道之灾,在无大规模灾荒的情况下,会出现大范围饥荒吗?

    3000万人口,3亿亩耕地,不饥荒,是很值得称赞的事吗?

    反过来说,他妈的整个欧洲最好的农业条件、最好的耕地、3亿亩耕地到19世纪中期、太平军忠王都用蒸汽机轮船爆锤阎罗妖、智利硝石矿已经大规模开采了,才养了3000万人口终于不饥荒了,很骄傲吗?

    换句话说,大顺现在假设飞升到1855年,法国都办世博会了的那一年的技术水平,按照这个比例,大顺需要30亿亩耕地才能保证3亿人不饥荒。

    别说技术这玩意儿,不是点一下按钮就出现的,得需要积累。

    就算是瞬间达成巴黎世博会时代的技术水平,也得40亿亩耕地才能保证不饥荒。

    问题是,大顺有40亿亩耕地吗?

    或者说,假如大顺现在有40亿亩耕地,之前那些精英们,会绝望吗?会选择接受刘玉的改革思路吗?

    变革,都是发生在矛盾积累太多、旧的一套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活得好好的,谁闲着没事干,有变革癖?

    大顺没有40亿亩耕地。

    至于农业技术,机械运用上和巴黎世博会那年的世界第一水平肯定差距极大,但亩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很多人为了编造英国的技术先进,纯粹就是坏,在那篡改数据原始统计上,人家写的明明是1750年每英亩产小麦18蒲式耳、1850年每英亩产27蒲式耳。结果为了显示英国的技术发达,把英亩悄悄换成了亩,结果可能是自己算了算,要是换成亩,1750年亩产1000斤小麦,有点扯犊子,于是悄悄地把18改成了8,这样似乎好像可信一点,但到1850年仍旧保留了27,亦即亩产1500斤。

    1850年都亩产1500斤小麦了,那以后人类都在干啥?170年间,人类反而倒退了?要知道,170年后2022年,河南夏粮小麦平均亩产900斤,再创大丰收、那是要连着上新闻的大事,在这编数据英国1850年小麦平均亩产1500斤?

    而如果不编数据,不故意篡改,或者稍微用点脑子、哪怕稍微能分清楚麦苗和韭菜当然,这要求其实挺高的就很容易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如果大顺此时的平均亩产,达到英国第一次工业完成的1860年的平均水平,那么大顺可能要饿死大约一个亿的人口。

    这很好算。

    英国农业革命里有一个重要的改革,由三圃制,改为诺福克轮作制。

    三圃制,是农业革命之前的。

    第一年种小麦,第二年种豌豆,第三年休耕,第四年再种小麦。

    诺福克轮作制,是农业革命之后的。

    第一年种小麦,第二年种芜菁就高鹗瞎鸡儿续的林妹妹吃的那种大头菜,芥菜疙瘩的亲戚,第三年种大麦或者小麦,第四年中驴喜豆。

    也就是说,在诺福克轮作制下,小麦在1860年的平均英亩产,是1500斤,折合亩产大约是250斤英国既不是两年三熟,也不是一年两熟,更不是一年三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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